想到这里,许大竟然勾唇轻笑了出来。
他一个面瘫,难得出现这种表情,其他几兄妹,都狐疑地看向他。
许大赶紧正了正色,恢复了他面无表情的黑脸:“苏姑娘本来就是指不上,你还当真打算让她当算术先生,她不在你就继续上课。”
许二点点头。
许香想到什么似地道:“锦瑟姐姐今天也不舒服请了假,大哥你做些好吃的,我待会给她送去。”
许大这才想起正事,连忙吩咐厨房里做了七八样大菜。
几大碗装好之后,许香本要拿着托盘去送,许大却拿着直接出了门,边走边道:“你们先吃着,我快去快回。”
这些日子大哥对锦瑟态度是好了不少,时常去给她送东西,许香也没放在心上,只道是上回锦瑟离家出走遇上山贼,让大哥心怀愧疚。
这厢许大端着饭菜到了私塾,锦瑟才真正从床上爬起来,浑身还是像散了架一般,但见到床单上的一片狼藉,只得身残志坚抽下来放在盆中搓洗。
昨日她咬牙爬完野山,两腿已是不听使唤,又被许大压着蹂,,蹑了大半夜,她到中午能下床站起来已实属不易。
许大看她坐在门口小马扎上洗被子,赶紧将饭菜端进屋子里,又将她拉起来:“你吃饭我来洗。”
他手重只稍稍拉了下锦瑟,就让他弄得呼痛。他赶紧收了手,有点不自在地搓了搓。
锦瑟瞥了他一眼,见他一张黑脸似是局促不安的样子,也不想为难他,从善如流走进去坐着吃饭。
饭菜倒都是她爱吃的,只是这么几大碗,换成胖丫也吃不完啊,当是喂猪么?
许大坐在门口,边洗床单边时不时转头看她。
如今锦瑟也不涂脂抹粉,但天生丽质,唇红齿白,肤如凝脂,穿着普普通通的布衣,也是漂亮得紧。许大越看越心神荡漾。
锦瑟被他弄得不自在,嗔道:“你洗就洗,看我做什么?”
许大嘿嘿傻笑了笑,埋头干活。
浅色床单上几点红色的痕迹,他搓了几下,没搓洗干净,想了想干脆随便洗两下,这痕迹还能留作纪念。于是朝锦瑟道:“这床单洗不太干净,我待会儿拿两床新的来给你换上。”
锦瑟没做他想,唔了一声。
许大正洗着,黄芪从外头回来,见状眼睛一亮,窜进屋子里抱着一堆臭烘烘的被单出来,直接扔进许大面前的木盆里:“许大哥,我被单两个月没洗了,你帮我一块洗洗呗。”
许大看着他臭烘烘的被单跟盆子中的混在一起,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来丢在地上:“我是给锦瑟洗,你的自己洗。”
黄芪不满道:“我和锦瑟都是你请来的先生,为什么你能给锦瑟洗,不能帮我洗?”
许大黑着脸看他:“你说呢?”
黄芪装傻:“我哪里知道?”
锦瑟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黄芪大哥,你被单放在门口就好,我待会儿帮你洗。”
黄芪喜上眉梢:“还是锦瑟姑娘善良贤惠。”
许大没好气将地上的被单又捡回到木盆里,瞪了他一眼。
黄芪朝他嘿嘿一笑,钻进自己屋子时,又朝他眨眨眼睛,低声道:“许大哥,要快点让我喝喜酒哦!”
许大这才脸色稍霁,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然而显然天不从人愿,锦瑟那边完全没有松口的迹象,一副要将三年不婚嫁的契约执行到底的打算。
许大心里苦,但他为人木讷一根筋,也不知该怎么办,完全感觉不到这只是女人的小脾气小别扭,也就真的不再提这事,只等着三年之期快些到来。
锦瑟见许大不再说两人的婚事,心中愈发别扭。
只不过她发觉自己门前的花种类越来越多,秋海棠菊花梅花木莲花,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小花园。
每日早上出门,门口都堆放着一盆新鲜干净的水果,
那门口边水缸里的水也总是满满一缸,连黄芪早上要用水也懒得去水井挑,直接从她这里舀走。
活脱脱就是家里多了个田螺姑娘。
直到一日早晨,天才将将亮,她隐约听到外头有动静,蹑手蹑脚爬起来,窗户打开一丝小缝,借着薄暮晨光看去,只见许大正将木桶里的水往水缸里灌。灌完水,又拿了两株不知从哪里挖来的金菊花,种在他门口的小花园中,然后低着头轻轻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