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她蹙了蹙眉头,可是霎时间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这珠串乃是上古神兽的丹朱凝聚,虽有神兽之名,但那时大抵是嗜杀的凶兽,对于生灵精魄之类的东西极为敏感,甚至有极度的吞噬欲望。
而凤凰神鸟从来便有守护之力,虽逐渐式弱,但却依旧凭借当年的魄力,压制着这九大凶兽的魔性。
所以方才乃一瞬,定然是源自最初始的制衡。
想明白这些,鸾歌略松口气,紧接着便化作更大的欢喜。
如果说这周围有新鲜的生灵精魄,那是否意味着,那人真的是死于此地?!
鸾歌迈步往前而去,果然,不多时,便在地上发现了一块碎掉的条状布料。
她捡起这已经半掩在土中的布条,很快便分辨出这乃是农家之人最常见的粗布衫纹,还是那种男子的款式。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掉落的也说不定。
就在她准备顺手将那块布条扔到旁边的时候,忽地,她瞧见了旁边树木最接近泥土的地方,出现了似是绳索却又不是绳索的勒痕,仿佛铁丝从小箍在幼苗之上,等到幼苗长成参天大树,那勒痕却是恒久存在了。
鸾歌蹲下身来,仔细地看着那道勒痕,却看到棕色树皮退去后雪白的树芯,纵然沾染着褐色的泥土,却依旧不能改变它们乃是最近才形成的事实。
像是有什么缺口在瞬间被打开,一切逐渐明了。
鸾歌很快便在旁边的几棵树根部也发现了同样的勒痕,跟着那勒痕往外而去,正是她刚进来的道路,而往里再走,却最终消弭在一处空地。
看着眼前很明显比其他地方松软许多的泥土,鸾歌再次蹲了下来,从那松土当中往外抔了几抔,便看到琐碎的条状须根,很明显是这里曾经种植过什么植物,却在最后被人全部连根铲走。
从那些在济世堂辨识草木药材的时日获得的经验来说,她几乎可以肯定,方才那树木根部的勒痕,便是这中藤曼植物柔韧的长茎所为……
她慢慢站起身来,抬手重新在虚空画圆,那曾经散出四周的金芒被她重新拢于掌中,化作掌心一点没入其中。
而漫天悬浮的飘叶也在这个时候,飘飘然往下坠落,仿似秋风突来,便惹枯叶。
而在这树叶漫天飞舞的林中,鸾歌重新看着手中那差点扔掉的布条,看到了同样那种类似锯齿状的边缘裂痕。
“你也发现了?!”看到几乎和自己同时走出来的鸾歌,赵亦面上有着不掩的欣喜。
“我在林中找到了这个。”鸾歌摊开手掌,正是那条半边染土的布条,和几根已然开始变干的藤曼须根。
“看来那些树干根部的勒痕你也发现了。”赵亦不掩自己的欣赏,暗道鸾歌果真有着和那些凡俗女子不一样的聪慧。
只不知他若明白鸾歌是用了什么法子,会是怎么样一种反应了。
看着鸾歌拿出腰间的荷包,将布条和须根放了进去,赵亦不由问道:“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是那个叫浮生所为了,你想怎么办?”
“等。”鸾歌的回答言简意赅。
“等?等什么?”赵亦有时候觉得鸾歌的想法很简单,有时候又觉得这个人会让自己完全猜不透。
“等他来主动找我。”鸾歌重新系好了荷包,抬起头望向远处。
“……你怎么肯定他就会来找你?”虽说不想和鸾歌抬杠,可是赵亦着实觉得鸾歌这句话有些茫然自信。
尤其是她将这些算是证据的东西妥善收存,在赵亦看来便已然有些天真了。
“你要知道,大晋有律法在先,不会私自处置苗疆之人——这是中州各国千百年来与苗疆达成的一致认知。”赵亦抱剑而立双手环胸,伸了伸下巴指着她腰间的荷包道:“所以就算你有了这些证据,真的落实了他的罪名,官府也无法治他的罪,最后还是得交由苗疆那边处置,那个时候,无异于放虎归山,更没有讲道理的可能了。”
“谁说我要让官府治他的罪?”鸾歌挑了挑眉,“且不说他身后有苏月翎这么一个人,就算是他自己,连你这样的身手他都不在话下,又有谁能真正的制裁他?这件事情,虽说他杀人有过,但也是那男子心术不正不该在先,换做是我我也会教训一二,别人怎么做,自然也轮不到我去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