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拘(爸爸,抓他们吧,抓给我看)

所以虽然集装箱里浓烟滚滚,但所有的公安再度的,又冲进去了。

伤员就撇给了林珺母子。

林珺终于把震晕的那个弄醒了,顾民也给额头受伤的那个紧急止了血,这时救护车来了,但因为开不下港口,林珺和小民得要配合医护人员,用单架把伤员抬上去。

专案组全是外地来的,还都是二十七八岁,正值壮年的大小伙子

被炸烂胳膊的那个最麻烦,一直在问:“姐,我这胳膊还能救吧。”

林珺有仨儿子,最见不得这种壮年小伙身体受损,强忍着眼泪说:“没有伤到骨头,肯定有救,但你会非常疼的,打了麻药都止不住的疼,得忍。”

“疼我能忍,可是我冷,我好冷。”公安喃喃的叫说。

林珺身上只有一件t恤,没得脱,正准备从哪要件衣服,就见小民脱了t恤,盖在那公安的身上。

望着救护车呼啸着远去,林珺心里五味陈杂。

光膀子的小民也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情,他有技术,有药品,他能抢救,可他心理上,无法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灾难。

幸好人还活着,要刚才炸死一个呢,一条鲜活的生命不就没了?

他的父母,他的家庭,要怎么面对。

而这时,刘马克那帮学生也下来看热闹了,凑在人群中。

刘马克拍了拍小民,并笑着用英文说:“嘿哥们,你的包名不虚传,果然是个百宝箱。”

顾民会随时补齐他包里的急救药品,一旦有意外发生,他的包可以一次性抢救四个伤员,但这没什么可自豪,自傲的,因为救人,是一个医者的天职。

他说:“马克,发生了非常令人悲痛的意外,我觉得我们现在不应该笑。”

刘马克在笑,他的伙伴们也在笑,他大声用英文说:“这又不是我们的国家,也不是我们的同胞,我为什么不能笑,我觉得国内的公安蠢透了,你不觉得他们很像猪,不觉得他们活该吗?”

原来小民也经常跟着大家一起骂国内的公安,骂他们蠢,骂他们是猪。

可那时他没有见过真正的人民公安,也不知道公安们是怎么工作的。

只从移民们的嘴里,听说他们既蠢又瞎,像猪一样。

而今天,他亲眼看到三个公安被炸伤。

看到他们虽然受了伤,可咬着牙一声不吭。

而且他们非常配合治疗,炸烂了手的那个都疼迷糊了,还不停的在对他表示感谢。

他也看到了,当误以为有炸弹,王剑锋毫不犹豫的就扑上去了。

如果那不是颗山竹,而是颗炸弹,王剑锋已经是碎片了。

这时还有人骂公安蠢,是猪,顾民非常愤怒。

他上前就搡:“伙计,公安不蠢,蠢的是你,你比猪还蠢,你简直是个白痴。”

虽然小民因为他优秀的学习成绩而被人们捧着,但刘马克是大华商会副会长的儿子,如今的人们,于钱的崇拜,比知识更重,所以当他们起争执,留学生们偏向的当然是刘马克。

刘马克皱眉:“daniel,我想你肯定是疯了,不然你不会用猪来形容我。”

他的朋友们也围了上来,不敢打,但相互用胸膛挤,碰,连碰带挤,还嗷嗷怪叫。

可怜小民是个光膀子,被一帮男孩挤来碰去,围在中间欺负。

林珺刚刚清理完手上的血,回头看儿子被一帮黄毛欺负,怎么能忍?

正好她手里是担架,上前,一担架就挥过去了。

一帮黄毛,脑袋后面着了一担架,回头,还不及说话,林珺冷冷问:“欺负谁呢,知不知道他是谁的儿子你们就敢乱欺负?”

刘马克脑袋一歪,说:“阿姨,您是daniel的妈妈吧,我听说你囚禁了daniel,你还是个crazywoman。”

林珺担架一挥,朝着刘马克的脑袋就砸过去了:“你说对了,我是个疯子,还是个持有绿卡的疯子,我打死人可不用负责任,你想不想试试?”抡着担架,她雨点似的,打完这个打那个,打的一帮留学生抱头鼠窜。

持有绿卡,在大陆就是上等人,疯子,在红国会被保护。

她岂不是打死人都不用偿命了?

“你是个好哥哥,但要不惹妈妈生气,不打架,就更好啦。”她说。

那辆艳红色的超跑,如离弦的箭一般,速度比翱翔的海雁还快。

小宪回来了?他那个浪荡性子,说不定又跑哪鬼混去了吧。”小民说。

小民发现了,而且自从回国,他的世界观就一直在崩塌。

顾谨说完,指指红色跑车离开的方向,又问:“当那帮精英来钱的路子被砍断,他们的儿子还能开得起跑车,喝得起洋酒吗,他们还能继续逍遥吗,他们,还值得你去迷恋,去崇拜吗?”

可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点点要叫他大汉奸了。

目前正值查走私的专项严打活动期,整个公检法系统,因为涉及走私,要清算一大批人。

他的父亲,曾被移民圈那些大商贾们经常嘲笑,说迂腐的父亲,当所谓的精英们明嘲暗讽时,可不可笑,他也曾于内心认同过他们。

半夏掰掰手指:“那我还是不要啦,我有两个哥哥,我想一辆车把你们都捎上。”

他想知道大华商会的人,以及曹桂什么时候才会来。

那个被炸烂了胳膊的公安的脸,还停留在他脑海中。

让境外那帮走私大鳄们为了自己不暴露,把他营救出去,可现在,这些东西全被专案组给收剿了,那么,供给和需求两大琏,专案组也就全盘掌握了。

答案当然是不能。

因为他曾经混的所谓圈子,里面全他妈是帮汉奸!

顾民下意识摇头:“应该不会。”

高从文留着这些东西,当然是想在自己被捕后留条后路。

小民莞尔一笑,刚要张嘴,就听他妈说:“糟了。”

顾民一笑,眼含泪花,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他说想带走半夏时,法典会那么生气了,这个可爱的小妹妹,他喜欢,法典也很喜欢呀。

“弟弟妹妹出来了,快起来。”顾谨拉儿子。

等小民看完,王剑锋就让专案组的人把证据全部带走了。

顾民说:“爸爸,他们拥有绿卡,他们呆在国外,他们骂公安叫猪,但公安拿他们没办法。”

这叫留一手。

小民订了很多报纸,早晨走的时候没来得及看,回来之后就在翻新闻。

大华商会那帮人一来,就会被集体抓捕吗,那他大舅呢,也会被抓捕吗?

“他跟公安起了点冲突,你爸已经去找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林珺说。

而当他变得成熟,眼神中有光,有从容和睿智时,这青涩的儿子,都不及他更有男人魅力。

她说:“已经一整天了,小宪该不会还在机场吧?”

顾谨说:“还在拘留中。”看林珺面色一沉,忙说:“没事的,他是外籍,在条件最好的外事拘留所,我去那儿讲过课,条件很不错,每天除了军事化训练,就是宣讲《刑法》和《民法》,然后就是看电视,我去的时候小宪正在看《西游记》,我看他还挺爱看的。也就伙食差了点,顿顿白粥馒头大白菜,怕是要挨饿。现在就捞他,也行,但我……”

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夕阳缓缓的被海面吞没。

而刘马克开着他的红色跑车,也在此刻驶离。

顾民摘了手套,还没伸手呢,半夏已经来帮他洗了。

他甚至从此无法再说出那四个字:以父之名。

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可等顾谨和王剑锋,法典几个从现场撤出来时,菜都已经凉透了,顾谨还好,身上是干净的,法典一身黑,王剑锋的衣服上满是灼痕。

大概也就小宪那种没脑子,只会玩电脑的马大哈,才不喜欢这样的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