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一深,侧头对着几乎看傻眼的妹妹低语了几句,并手指灵活地从布包夹层里抽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季春兰这会儿虽然脑子不太够转,但她一向听季寒深的,对大哥的信任也是远剩所有人的,毕竟她从小就有个明确认知,信大哥有肉吃。
是以拿到纸后点点头,立即便揣进怀里。
大娘和大爷在刘平朗诵的空隙进行转播,断断续续把前情都掰扯明白,嘴巴都有些讲干了,才想起问:“诶,小伙子,我听你这声有点耳熟,但又有点想不起来了,是我们村谁家的啊?”
大娘好奇心起来了,但眼珠子还是不舍得挪地儿,就捅咕一旁的老头子,示意对方回头帮自己看看后面站的是谁。
大爷同样不舍得他们好不容易寻觅到的绝佳视角,但架不住老婆子一个劲捅他,只好嘀嘀咕咕回头:“你这人真是自己想看自己看呗,非让别……是季家小子!”
大娘立马回头,对上身后的季家兄妹眼珠子瞪大,缓了片刻才讪讪一笑:“呀,小深咋回来了?”
想到刚刚自己在人家儿子女儿面前,大讲季长栋的八卦就尴尬到抠脚,一时都没注意到季寒深胸前还挂了个小团子。
季寒深神色未变,朝两人颔了颔首:“王大娘、王大爷,我们想回家麻烦您二位让一下。”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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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书在伍大勇眼里,季寒深和季春兰以及季家另五个小子一样,还都是孩子呢,可不适合听亲爹这些污糟事。
季寒深对一旁焦灼的局势视若无睹,直接拿出学校给他开的证明:“叔,我选上咱们省竞赛队了,要去京市培训二个月,学校让我回来打申请。”
伍大勇家的小子刚上高一,对季寒深的学习情况是最为了解的,知道季家老大成绩不是一般的好,说不准可以搏一搏最顶尖的大学,伍大勇就等高考后用红色大字报糊满村头,让全村都沾沾书香味的喜气呢。
是以一听季寒深这么说,伍大勇眉毛一皱:“那你学校那边咋办,会不会耽误高考?”
村里人自然是听都没听过有啥高中生能参加的学习竞赛,季寒深便耐心解释起来。
季家主屋本就够热闹的了——秦秀红和胡家秀在地上翻滚撕咬,打得有来有回;刘平站炕上大声朗诵黄色情话;市里来的两个同志压着嘴角佯装阻拦,实则耳朵一个竖的比一个高;炕上还有个二条腿全断了,正无力且愤怒嘶吼的瓜主季长栋。
这回又多了个向伍大勇讲解国际奥林匹克竞赛相关事项的季寒深。
好家伙,一时间围观众人的眼睛耳朵都不够用了。
虽然季寒深有机会为国争光这事放平时也够爆炸的了,但在这时候显然还是打不过季长栋和胡家秀间的黄色情话,只有离伍大勇近的村民才跟着听了一耳朵,并纷纷发出感叹:
“啥意思,季家老大能去参加奥运会?”……
“啥意思,季家老大能去参加奥运会?”
“你这耳朵咋还窜烟了?人家那是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数学咋可能是奥运会。”
“这玩意还能拿金牌?嚯!还能保送京大???不行,到时候我得去后山看看,别季家祖坟冒烟烧起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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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书听伍大勇走过来这么一说,才转过头眼珠子一瞪:“我不同意!”
季寒深要是跑了不回来,他拿什么换钱!
一千块啊,那可是一千块!!!
伍大勇没想到会卡在季长栋这里,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但季长栋再烂也是季寒深的亲爹,这要是亲爹死活不同意,他这个大队长还真不好盖章。
伍大勇压着心里的不满解释道:“老季,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家老大这可是能为国争光的大事,那咋就不同意呢?”
周围不少人也帮忙说和,以为季长栋是不懂,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起来,季长栋一听心里骂得更狠了,这小犊子是要把他架起来烤啊。
怎么?以为拿国家压他就能走得了?季长栋向来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即便他一直觉得自己将季寒深拿捏得很紧,但也始终防范着。
季长栋眼珠子一转,捂住脸哭嚎起来:“我不是不想让他为国争光,我是!唉!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妈死的时候我发了毒誓要好好对这孩子,他去京市我照顾不到,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咋向淑芬交代呀!”
“寒深姥爷也是个乱信的,偏说寒深命里有大关,不能长时间能离开小林村,死前反复叮嘱我千万将孩子看好了,不然我也不能让他周周回来啊,你们说,现在让我咋办……”
季长栋向来善于表演,这会儿声泪俱下还真就像足了一个担心孩子的好父亲。
虽说现场不少人都经历过破四旧,但心里对于封建迷信那一套大多数都是信的,也都知道老姚家以前也是顶过仙儿的,肯定不会瞎胡说啊。
季长栋因为乱搞男女关系,对外的形象已经被人捶稀碎,但这些年他对孩子好还是全村有目共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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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书围观的村民也掺和进来,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原本还万众期盼着季寒深进京拿金牌呢,这么会儿的工夫就被季长栋忽悠瘸了。
季长栋对此满意极了,别看他现在名声稀碎,但他可是从收下二百块定金前就开始琢磨这事。
说答应姚淑芬父女这些只是一部分,为了能将季寒深不读大学合理化,他还想了一些装神弄鬼托梦一类的法子,总归是能将季寒深给牢牢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