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他连嬷嬷都恨上了,只因他当时太小,还不知道如果不是嬷嬷先重惩他,轮到父亲或者暗卫统领亲自下手,他只会伤得更重。
伤养好不久,他便被秘密送往边关。
当年嬷嬷已经老迈,尽管不堪长途跋涉依旧选择陪他同去,勉强撑到驻地便撒手人寰。
恍惚之际将他错认成母亲,从前鲜少在他面前展露半分柔情的老妪,却在死前哭得不能自已。
一是愧对母亲托付,未能陪他长大成人;二则是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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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书放倒。
当时他们兄弟二人已经没那么相像,尽管他染黑眼瞳涂黑皮肤,依旧没有兄长那般肖似父亲,兄长曾偷偷告诉他,他是家中最像母亲的孩子,宫中的太子外甥与他亦有几分相似。
不过暗卫不仅要有出色的身手,亦要有出神入化的易容功法,他们本就身量相似,他想扮演兄长并不困难。
然而事实却是少年兄长换上盔甲,临走前对他露出最为明亮耀眼的笑容,布满血丝的眼底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轻笑着说道:“小深,别怪爹……”
话音未落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他被再次秘密藏于地下暗道,等他重见天日时,天上依旧高悬着灼灼烈日,而峡谷已成人间炼狱。
二十万精兵强将埋骨他乡,定国公与世子相继战死,却依旧洗不清陆家被强行扣上的叛国之罪,陆氏一族满门抄斩,只留了皇后和太子。
然而陆氏灭族未满两年,江山稳固的帝王便将屠刀逼向妻儿……
至此,陆家全族,就只剩他一人。
韩深抬起苍白的腕骨,上方紧束着一道黑绳。
尽管他的手腕足够单薄,黑绳依旧小了一圈,正是当年唯一留下的五色丝。
鲜艳的丝线早在当年便在一次次鲜血浸染下凝成黑褐,并随着他身量的增长逐渐陷入皮肉,渐与血肉融于一处。
不过现在尚未完全长好,碰一下依旧会痛,相较于最初发炎出脓,他清理及时才不曾腐烂生蛆不值一提,而黑绳带来的一切疼痛,却远不及黑绳背后的锥心刺骨。
也只有这一节细绳才能让他偶尔记起,他曾经并非踽踽于世,亦会让他想起身上背负的尸山血海……
“拔拔……”身侧突然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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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书多些了解便将孩子的病情细细说了遍。
韩深听完脸色一暗(touwz)?(net),只觉这孩子实在过分羸弱?[(touwz.net)]?『来[头文字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touwz)?(net),不像他们双生兄弟,倒是像自小病弱的长兄。
刚冒出这个想法,又很快被他一向凉薄的心绪压下,且先养着罢。
他如此随意想道。
殊不知神色变幻的模样,已然被地上跪着的杨全判定为掌印|心疼了。
杨全心惊肉跳了大半天,总算能稍安下心来。
毕竟他为小娃娃请太医无碍,但为其改变耳房就实在过分大胆了些。
杨全也说不出个怎么一回事,听着小家伙说起掌印一口一个爹爹,便真就稀里糊涂遂了他的意,并没有按最初那般将孩子换到其他房间,而是将掌印常居的耳房变成暖房。
一直到掌印下朝他才后知后觉后怕起来,之所以跪得这般迅速也是因为两股打颤再也稳不住了。……
一直到掌印下朝他才后知后觉后怕起来,之所以跪得这般迅速也是因为两股打颤再也稳不住了。
好在他没猜错,掌印待这孩子当真不同寻常。
*
韩深换上常服才步入里间,察觉不仅房间多了取暖的火盆,连拔步床也有了改变。
厚重的床褥明显高出床板一节,暄软厚实的锦被中裹着一个双颊粉红的小娃娃。
白日看得更清晰些,面颊烧红倒是显得气色更好,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更为出彩,玉质天成像极了画上的小仙童。
韩深眸色一转,加重脚步,本就半梦半醒的崽子立即睁开双眼。
看清来人的瞬间,嘴角便弯起,满月似的双眸也弯成月牙,脸上的笑容灿烂晃眼。
崽扑棱一下坐起身:“爹爹!咳咳咳……”
刚伸出小短胳膊想要求抱抱,就被猝不及防的呛咳打断,崽痛苦地皱起小脸。
原本还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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