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章 【阳】混沌煞3

“不许你说什么值不值得,我觉着值得就是值得。”钟言已经知道他要怎么说,于是先断了他的话,“你瞧,这么多人为了你都折进去了,你再不吃饭岂不是白费功夫?”

“我……”秦翎再次开口,没想到这回直接被钟言捂住了嘴唇。

“我知道你心疼,但这是我愿意的,你别说我犯傻,我心里有数。”钟言同样知道如何拿捏他,“如今所有的事都朝着你来,你得好好的,你这条命上头是元墨、翠儿、张开、徐莲、童花的爷爷,还有那四个活蹦乱跳的大丫头,还有可怜的师母和小师妹。你得好好吃饭,为了我也为了这么多人,必须把这口气留住了。”

所有的话都让小言说完了,秦翎头一回发觉自己长了舌头没用。冰火两重煎熬着他,他清楚这些话都对,每个字后头都有一条人命填进去了。这么多人都为了自己,出了事,他就算为了大家也得好好活,可也不耽误他心如刀切,疼得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也为了咱们小逸,他才多大啊,不能没有爹爹和娘亲。”钟言慢慢地撤下手,换成他冰冷的唇。两唇相碰便雪山消融,钟言仿佛看到了回暖的春景。

半晌,秦翎才虚虚地搂住了他的后腰,如搂住命中的珍宝。

“好,我会好好活着,绝不辜负。”

钟言这口气才算吸得顺畅,含泪点头之后将清汤端过来,一勺一勺地仔细喂他。

而窗外,不知不觉又一次下起了

()雨水,春雨滋养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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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大少爷这事怎么回事啊?一到冬日就不成。”

“还能怎么回事?冬日难熬啊。”

“可不,多少人都是冬日里走的,一场风寒一场高热就要了命。要我说大少爷睡一冬还算好的,他那个身子……不睡都撑不过数九寒天,人都虚到骨子里去了,屋里点再多的炭火都没用。“

“咳咳,说什么呢!”秦泠刚好带人从旁边走过,少见地发了怒。家仆们一瞧见是三少爷连忙低头散开,秦泠原本还想追着斥责几句,可刚走两步便疼痛难忍,只能站在原地歇歇。

等了半柱香他才能走动,来到秦翎院落里时已经力不从心,一步都不能多走了。刚好钟言就在院里,瞧见三弟急忙将人扶了进去:“这是怎么了?疼成这样?”

“长嫂!”秦泠一把搂住钟言的腰,再不见昔日意气风发之态,从前那个俊朗少年已经没了风采,比两年前的秦翎更多了一分煎熬。

如果说钟言嫁到秦家时的秦翎是一潭死水,不复生机,那么如今的秦泠便是挣扎的泥潭,但也只能越陷越深了。

秦泠的不适不仅引来钟言,同时也让秦翎和陈竹白听到动静。周围还有小翠和春枝,可秦泠已然顾不上什么礼数,直接解开领口露出了胸膛。只见胸口上密密麻麻全是水泡,大大小小一个紧贴一个,别说是钟言,就连见惯了沙场残体的陈竹白也不禁一愣。

“这是……”小翠情急之下连忙说,“是开水烫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是烫的。”钟言无力地摇摇头,该来的总是会来,他没想到那人杀不掉秦翎,转头就对秦泠动手,“是蛊毒复发。”

若是开水烫,水泡不会这样一个一个,而是一大片,况且也不会出现血红颜色,而是淡黄或透明。这显然就是毒疮,而且已经深入肌理。

秦泠已经满头大汗,不敢挠不敢碰,更要命的是这水泡被风一吹都疼得刺骨,更别说沾上衣裳:“原本我只是夏日难过,但秋冬还好,不知怎么的昨夜忽然发起这些,疼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泠已经满头大汗,不敢挠不敢碰,更要命的是这水泡被风一吹都疼得刺骨,更别说沾上衣裳:“原本我只是夏日难过,但秋冬还好,不知怎么的昨夜忽然发起这些,疼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能说你中的蛊毒太毒了,那是百种毒虫炼出来的东西,很难根除。”钟言去年就知道会有这样一日,“童花,你前几日说的草药长好了吗?”

“快了快了,就这几日能好!”童花扛着小花锄说,“三少爷您别急,我有药材能让您好过些。”

“那就多谢了,大恩大德无以回报!”秦泠很想起来给他磕个头,但只能直挺挺地坐着,一动都不敢动。

钟言这边还剩下一些止痛的药膏先给他用上,缓解之后他们一起到院子里烧香,给白仙端上了两大盘的糕点,其中还有钟言费尽心思做的芙蓉酥。他的意图也很明显,无非就是想再求求白仙开恩赐药,不知仙家能否再救一救秦翎的小弟。

()这个弟弟也是秦翎爱护的人,

秦翎亲手拉着他长大,

小时候还总是带着弟弟一起睡。

等到秦泠一走,陈竹白便掀开了□□,说:“糟了,我觉得他的命活不长。”

这一句话吓得秦翎倒退两步,一下子坐在椅子上。“什么?”

“不瞒你说,那蛊毒实在太厉害,我都没见过。”陈竹白缓缓坐下,“要想解蛊毒就要知道是什么毒,偏偏他中的毒是百虫毒,根本无从得知哪一种毒在身子里发作,或许不是一种,而是好多种。蛊毒难去,碰上就会纠缠一生,如今就是如何让你小弟好过一些……”

“真的没法子了?”秦翎还不甘心。

陈竹白摇了摇头。“他这身子迟早要疼透了,化成脓血,骨肉融化成泥。我这不是吓唬你,而是把最惨烈的后果摆在面前,但我和师弟必定奋力去救。”

钟言站在秦翎旁边,右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他肩膀上,用轻轻捏握的方式给他传递信念。“我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让童花在冬日里种下祛毒药材,过几日收上来,最起码先让小弟别这样疼了。”

秦翎也只好点点头,无力地掐住眉心,忽然间又仿佛想起紧要大事:“我睡着的四个月里小妹给徐长韶写信了么?”

“也就两三回,我都看过,都是些寻常道谢之语。小妹很有礼数,倒是徐长韶洋洋洒洒地回过来,给她讲了些外头的见闻以及学堂里的事。”钟言想想,“每月给小妹送斋菜一回,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没有旁的信物。”

“你们觉着他人品如何?”秦翎紧接着就问。

钟言和陈竹白快速地对视一眼:“你的意思是……”

“小妹不能留在秦家了,我哪怕再不舍得……今年也要将她嫁出去。”秦翎心志坚决,行动也快,挥手之间就叫来元墨,“元墨,你出去替我办件事。”

“主子您说。”元墨忠心耿耿,知道这必定是心腹大事。

“与我熟识的男子当中未婚配嫁娶那几位,你帮我去打听打听,作风如何,人品如何,除了徐长韶也就还有两三个,其余的都成亲了。”秦翎一边说一边心痛,“大概就是徐家、王家、刘家和城北的张世家。别听他们自己人怎么说,你去打听他们的家仆怎么说,顺便打听好徐长韶是否贪恋女色,在外头寻花睡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