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若重文呢性格倒是会很温和,但是怕太古板了,如果重武怕会打女儿说起来文人也没多好啊,文人要是使坏可比武人狠得多。’
龙吉公主在旁边听的十分感动,在天上时陛下给妹妹们择婿时也是这么细致的!
真是感人。
方依土非常猥琐的盯着烟儿的饮食起居:奶妈喂奶、洗澡、换衣服、蹒跚学步,吐泡泡,爬来爬去、尿床、被温丞相逗着玩。
重点看了一下温丞相的家事:夫妻恩爱,没有小妾,烟儿上头有两个哥哥,都极喜欢妹妹,温老妇人每天只在内宅吃斋修道。温夫人性子端厚,温丞相在朝堂上立身极稳,不结奸党,不会出事。
反正以方依土的政治眼光看来——她自认政治眼光很准——温丞相能挺到我长大成年娶了烟儿。
出生之后一方面是青梅竹马,一方面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嘿嘿嘿~
她每天晚上还悄悄在烟儿身边躺一会,反正描金拔步罗汉床太大了,温夫人天天跟着相公睡,只有侍女在地上扑了铺盖,随时照顾小姐。两三米的床上只有这个还不到一米长的小人儿。
虽然鬼靠近生人会吸走她的氧气,对小孩子尤其不利,可方依土的魂魄是仙人魂魄,没事儿。
可小孩子太嫩了,这些日子方依土连酒都不敢喝,生怕会有一丝一毫的酒气透过法力的禁制,呛到烟儿。她只喝些清泉,吃了几个桃子、梨子。
这天晚上闭着眼睛躺在小小的翟烟儿转世的温囡儿身边,喃喃道:“娘子,原先你总跟我说,十分能耐使七分,留下三分给儿孙。十分能耐都使尽,后辈儿孙不如人。我还笑话你,你说的没错。娘子,你总比我聪明啊。”
秦王妃金氏怀胎七个月,方依土寸步不离的跟着翟烟儿,其实也用不着怎么样,小小的温囡虽然能勉勉强强迈动胖胖的小短腿走两步,也只能被奶妈抱着去跟祖母、爹爹和娘亲见面,再被两个哥哥抢到手里摆弄一会,捏捏脸,捏捏手,抱一抱,小小软软的,超可爱。
方依土在旁边又高兴又嫉妒,高兴为了娘子的童年会很幸福,嫉妒当然是为了烟儿会用软软的童声说‘哥哥’‘爹爹’‘娘’,还会很乖很乖的被抱,露出一种软软的姓很幸福的甜笑。
过了两个月,她被龙吉公主一把抓住,塞进王妃娘娘肚子里,刚开始还清醒着知道自己是谁,过了不知多久,渐渐失去知觉。
她手脚无力,也睁不开眼睛,眼前一片浑浑噩噩……十分心酸,又加倍思念翟烟儿。
最后只记得一首诗:燕雀池塘语话喧,蜂柔蝶嫩总堪怜。
虽然异数同飞鸟,贵贱高低不一般。
最后一点思维和意念消失的时候,方依土——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叫方依土了——只记得模模糊糊的一抹红,她极力想要抓住那点颜色,在浑浑噩噩的这里留下一点什么,可是身体却只能轻轻动了动,非常的无力,非常的……无能为力。
她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对无力自己会有种异常反感的心态?
一股强烈的绝望和对自己的控诉涌上心头,她眼睁睁的看着这点红色也消失了,拼尽全力想要控制住身体——她还模模糊糊的记得自己的身体是可以动弹的。
可是又过了不到片刻,就连自己失去记忆的这个印象都没有了。
所谓洗去前世记忆,转世投胎,就是这样。
秦王妃抚摸着肚子,忽然低头垂泪。
秦王正在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情报,余光看见娘子拭泪,赶紧过去问:“娘子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是担心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