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要脱到这个程度吗?还是在这种季节!
不过却在梅怜宝侧身时看到了她青紫的后背。
那是?
孟景灏一把掀开锦被,摸向梅怜宝的后背,梅怜宝瑟缩了一下,转过脸来就惊喜的看着孟景灏,“章哥哥你不走了吗?”
“都这样了,你就不觉得疼吗?”孟景灏懊恼于自己的粗心。当时他就透过窗缝往里看,就看见梅怜宝主动吻了孟景湛,他又气又失望,恨不得杀了这对狗男女。然而只是瞬间,旖旎的气氛一转,老大却突然猛烈的锤击她,他惊了一下,再反应过来时就看到老大要把她往墙上狠撞,他顿时就慌了,踹开门就闯了进去,幸好,幸好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死死拽住了孟景湛。
“疼啊。”梅怜宝委屈的瘪嘴,“可阿宝也好困,睡一觉再管它也不晚。”
孟景灏这才发现,她暗藏在眉眼之间的那抹疲惫。
都已如此,她见了他却极尽的讨好,这一刻孟景灏就觉得身体里某一个地方狠狠抽搐了一下,又疼又酸。
“好,你睡吧。”孟景灏自己都不曾发现,这一刻的他是怎般的温柔。
梅怜宝是真的很疲惫了,从被打落梨园,绝望于命运的不可改变,到她预谋杀死孟景湛,用的都是心力,那些挣扎和煎熬,也只她自己清楚罢了。
爱走走,爱留留,这是梅怜宝此刻的想法,往枕头上一躺就真的睡去了。才打赢了一场命运之战,她这会心宽的很,睡饱了,养足精神再接着“打仗”去。
孟景灏出去了一躺吩咐去拿软玉化瘀膏和多拿几个火盆过来,他自己则又回来坐下。
静静望着梅怜宝熟睡的模样,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儿小倩把软玉膏捧了来,几个太监也轻手轻脚的把三个火盆抬了进来。
孟景灏一挥手,又都下去了。
重新掀开锦被,孟景灏轻轻调整了一下梅怜宝的躺姿,让她露出整个后背。
他发现,伤势已经不是简单的青紫,稍微一想也知道,孟景湛一个领过军打过仗的大男人的拳头之力,对于一个弱女子来说,哪里承受的住。
她的脏腑是不是也被伤及了?
怎么还能睡着?
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伤?
孟景灏有点生气了。
他记得有一次冬狩,那时还小些,他在追赶一头狼时,马蹄被枯藤扳倒,他被马甩了下来,肩膀先着地,摔断了胳膊,被救起后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伤,他怕自己落下残疾被废黜,更怕失去父皇的疼爱,他有很多怕的东西,所以迫切的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
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要先睡觉,完全不把这伤放在心里,有点她所做的那首歪诗的味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他年葬何处。得合欢时且合欢,今生无悔来生悟。
她这首姑且算作诗的诗,完全就是一种逍遥快活,不顾生死的态度。
对,不顾生死。
只有不顾生死的人才会不在意自己伤没伤。
连生死都不在意,又在乎伤做什么。
难道她的这首诗不是为了蒙蔽别人,真的是她内心真实的写照?
孟景灏突然按住心窝,眉峰蹙起。
“章哥哥,章哥哥。”她这样普通的轻唤忽然就在他脑海里清晰起来,一遍又一遍,搅合的他神思都不清明了。
他极为不喜欢这样。
将药膏抹匀之后,又给梅怜宝掖好被子。孟景灏站了起来,往外走。
他并不打算留在这里。
今夜他是睡不成了,还是仔细想想明天怎么摆脱老大的纠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