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她摸了摸凌凇的脖子,已经感觉不到脉搏的起伏了。

他睁着眼,眼里似还残留着死前的震惊。

谢白鹭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她真的杀了凌凇?这个自她穿越起就追杀了她一路的男人,真的死在了她手上?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面前的人确实是凌凇,他也确实没气了。

身后突然响起鼓掌声,惊得谢白鹭蓦然回头,却在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时瞳孔骤然一缩。

门口站着的人,不是凌凇又是谁?

他迈步进来,目光在谢白鹭面上停顿了数息,又看向地上有着他脸的男人的惨烈死相,很是愉悦地笑道:“你是真恨我入骨呀。”

谢白鹭几乎要脱口而出,你追着我杀,我不恨你难道还要爱你吗?

她迅速起身拉开跟凌凇的距离,很神奇地对于面前的局面接受度良好。

怎么说呢,凌凇在她这里是大魔头级别,他要是就这样死了,她还觉得这世界太偏爱她了不真实呢。

如今这样才对,凌凇哪可能这么轻易被她杀死?

她终于慢半拍生出了遗憾,杀死凌凇的感觉确实很好来着。

真正的凌凇就活生生站在她面前,那她杀死的是什么呢?

凌凇好似不设防地在那死掉的男人面前蹲下,抓着对方的头发抬起看了看,点头道:“确实同我一模一样。”

谢白鹭只盯着凌凇不吭声,只有脑子在飞快转动。

她在绝魔领域,地上的是绝魔?不对,绝魔要是死了,她就该离开绝魔领域了。

目魔是通过耗死修士来获取养分,那绝魔呢?小星了解的也不多,就目前她亲身经历来看,绝魔是化作修士认识的人来接近对方,之后呢?

谢白鹭看到凌凇从那男人身上翻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上面还带着血。

懂了,是假借熟识的模样来降低修士的戒心,然后偷袭。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要这么麻烦?难道说,绝魔在它自己的领域内也没办法使用灵力?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但……倘若死掉的“凌凇”真是绝魔所化,那就麻烦了。

要离开邪魔领域,只有杀掉邪魔。可她都已经杀掉这个绝魔了,她还在领域内。

也就是说,这不是绝魔的本体,或者说,绝魔可能杀不死,至少不能用简单的办法杀死。

染血的匕首在凌凇手指间灵活翻转,他看向谢白鹭,见她面上带着警惕,脚尖朝外,一副随时会逃走的模样,他失笑,提议道:“要

不要一起找出绝魔来杀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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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脑中思绪万千,但不耽误她立即答应下来:“好啊!”

小星不在线,修真界的事确实凌凇更懂一些。她先跟着他找离开绝魔领域的办法不亏。

而且,是他自己让她跟着他的,到时候要是被她找到机会杀了他,那也不能怪她对吧?她都当着他的面杀“他”了,他自己不警惕怪谁?

凌凇似并不意外谢白鹭会答应下来,他随手将从那男人身上缴获的匕首收好,起身道:“走吧,出去看看。”

谢白鹭扫了眼被凌凇拿走的匕首,再看看自己手上可怜兮兮的发簪,多少有些不平。

人是她干掉的,结果“宝”被凌凇拿去了,偏偏她还不敢抗议。

她需要保持两个人表面上的“友好”,不然真要硬碰硬,她多半打不过凌凇。

谢白鹭收回视线,默默跟上凌凇。

远离此地的某地,一双绿色的眼睛蓦地睁开。

绝魔几乎跳起来,震惊又疑惑地踱步,十分想不通。

他先是找了那对已被他杀掉的小情侣,因为刚巧看到那一对才顺手将他们也卷入领域中。他明明没记错啊,他将他们带进领域的时候,他们明明贴在一起,气氛暧昧。

哪怕不是情侣,也不能一照面就动手杀人吧?!那女修怎么回事?!

他回想了下,确实,他是看到那男修掐着女修的脖子了,但人修之间相爱的方式多着呢,这根本不算什么,他还见过一人将另一人全身捆绑的,就只是掐个脖子而已!

他气恼又不解,那女修的动作太干脆果断了,先将他砸了个晕乎,再刺得他血流如注,这得是多大的仇恨!

他虽不会死,但也会痛,摸了摸后脑勺和脖颈,他似乎还能感觉到那里留下的幻痛。

既然老方法不行,那就换个新的,他就不信杀不了那两人,特别是那个女修!

被人记恨上了的谢白鹭此时正紧跟在凌凇身后,他突然停下脚步时,她也惊得停顿。

凌凇回头看她:“怎么不跟我一起?就这么怕我?”

谢白鹭:“……”听听你说的是什么鬼话,你要杀我,还怪我怕你?

想了想,她慢慢靠近了几分,露出浅笑道:“凌公子,既然我们有缘在同一个领域内暂时成为同盟,您看我们能不能冰释前嫌?我们一起合作离开领域,之后各奔东西,两不相欠。”

凌凇一直望着她,等她说完才慢悠悠道:“谢白鹭是你真名?”

谢白鹭:“……”他是不是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

为了表现出友好,谢白鹭点头道:“是。”

凌凇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声:“是纯真柔弱的鹿?”

谢白鹭道:“不是,是重点保护动……是一行白鹭上青天

的白鹭。”

凌凇闻言脸上竟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

谢白鹭:“……?”

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你能交出五星鼎?”

谢白鹭微一犹豫,为了活命,神器当然不算什么,但小星跟她合作默契,因为它她才能活下来,要她舍弃它,她真有点做不出来。

而且,就算她能舍弃五星鼎,凌凇就真的能不杀她了?她经常觉得,凌凇好像对杀她和抢五星鼎一样有兴趣。

算了,当她什么也没说。

于是谢白鹭不吭声了。

两人还是一前一后走出了这间似乎是客栈的建筑物。外面是一条安静的街道,所有店铺都开着门,但哪里都没有人,整个世界静得可怕。

两人站在宽阔整洁的街面上,谢白鹭四下观察了片刻,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小星在的时候问小星,小星不在就问凌凇,反正她是萌新,脸皮厚多问是应该的。

凌凇跟谢白鹭一样观察片刻,但显然看到的东西比她多,他指了一个方向道:“那里。”

谢白鹭道:“为什么?那里有什么?”

卷王要义,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全部搞清楚,融会贯通,下次再遇到类似的题型就能顺利做出来了。

凌凇似觉得新奇,瞥了谢白鹭一眼。过去他也有极少数时候带凌家子弟出去,从来都是他说什么他们便做什么,无人敢询问缘由,更无人敢置喙。

她好像怕周围会冒出什么东西一样,不自觉又往他这边贴近了几分。

凌凇笑道:“去了就知道了。怕?”

谢白鹭如实道:“我之前是凡人嘛,什么都怕。”

凌凇眉头微挑:“我看你似没那么怕我。”

谢白鹭心道,我最怕的就是你这疯子了,你哪里看出来我不怕的?

她笑得跟傻白甜似的:“是吗?那可能是因为凌公子长得好,今日又格外亲切吧。”

凌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身侧:“既然不怕,就与我并行。”

谢白鹭婉拒道:“不用了吧,我觉得那对凌公子不是很尊重。”

凌凇轻轻一笑:“我也怕你背后偷袭。”

谢白鹭:“……”要是找到机会,她很可能真那么干。

在凌凇的注目下,谢白鹭只能走到他身侧,但离他还有老远,中间能再塞下四个她。

凌凇并未太在意这点,迈步前行。

谢白鹭紧紧跟上。

没有完全的把握,她不会动手。等找到了绝魔,待绝魔和凌凇打起来,她再坐收渔利不迟。

所谓望山跑死马,凌凇指的地方看起来近,但他们要沿着街道走,七弯八拐地绕,走了许久也不见到。

谢白鹭看着周围的这些木结构建筑,出声道:“有没有可能把这些屋子全烧了?至少逼出绝魔,万一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把它烧死。”

凌凇惊异地看她一眼:“世人称我为疯

子,我看谢姑娘也不遑多让。”

谢白鹭:“……”原来他知道别人都叫他疯子啊。

她故作坦然:“你就说这个办法行不行吧!”

凌凇扬唇,这笑近乎温润,让他看起来与普通的贵公子无异:“可以一试。总能烧死些什么。”

谢白鹭只觉得脊背一凉,这个“烧死些什么”里面的“什么”,不会包括她吧?

谢白鹭默默退后一步道:“那我们找火种和引燃物吧,顺便再找一个可以安全观火的地点。”

凌凇意味深长道:“谢姑娘很熟练啊。”

谢白鹭:“……”我这是见多识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