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锦阳宫里除了太子殿下养的花草以外,还多了不少昆虫,就连兔子形状的抱枕,宋怀行不知道是怎么揣摩出来,也都给宋征玉做了好几个,让他可以轮着用。
这次还不等宋征玉发作,宋怀行就提起了重名殿跟清霍殿那些人的事。
宋征玉向来是不管他们的,甚至他都不知道这两个殿。因此当他听到宋怀行提起刘塘时,两只眼睛里同时流露出疑惑来,自然,太子殿下也把自己的脸颊被人胆大包天地扯了一下这件事跟着忘记了,思维呆呆地被宋怀行牵着走。
凉亭的事情发生得过于短暂,后面又病了一场,宋征玉早就不记得刘塘是谁了。
而且宋怀行都已经把人打发到别的地方了,干嘛还要再跟他说一遍?
他一点也没有别人不该动自己宫里事情的认知,更察觉不出宋怀行在提起那些人时,话里话外的捻酸吃醋。宋征玉以前就不喜欢裴青他们的伺候,听到他们能离自己远一点后,他还挺满意的。
只不过在听到宋怀行说让他对他好点时,宋征玉一阵奇怪,不是在讲刘塘他们吗,怎么突然又说到什么好不好了?
宋怀行有病。
宋征玉没理他。
宋征玉的无视没有影响到宋怀行自从知道对方压根就不记得刘塘时变得愉悦的心情,那些无形的藤蔓自顾自地从桌底攀到了对方的小腿上,直到将大腿也圈了一圈,才安静地待在那里不再有任何动作。如同猛兽心甘情愿地依偎在了弱小的人类身边。
就连早膳,也都是宋怀行亲自接过了碗喂给宋征玉喝的。这样的活儿在宋征玉养病期间经常会发生,倒也没有人觉得突兀的。
唯一有这样感觉的,就是终于成功走进锦阳宫,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宋究了。
以及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两个人,一个是钮章,另一个则是皇后生辰宴过后就想要进宫见宋征玉,但意外得知对方病了的顾世权。
“我记得父皇说过,太子哥哥养病期间,谁也不能打扰,你们来作什么?”
宋征玉才吃了没几口,宋怀行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对于进来的三个人,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十分的旁若无人。
两人之间那种自然而然的亲密无间与不可插足,让宋究心内直呼卑鄙。他就知道宋怀行没安好心,还好他来了,不然以后的好处岂不全给对方一个人占去了?
想着,宋究也就毫不客气地顶撞了回去。
“九弟,好歹我也是你五哥,你见到我就是这么说话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这锦阳宫待久了,把自己当成太子了。”宋究也没有要知会他们的意思,自己就坐了下来,还让钮章也跟着坐了。想到上次把宋征玉吓着的事情,宋究在坐下来的时候身体僵硬了一下,而后放小了动作幅度。
钮章在坐下来之前,分别对九皇子和太子殿下行了一礼,后者要比前者更隆重。
宋征玉看不懂其中的区别,加上他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宋怀行吸引走了,也就没说什么。
那边宋究见宋征玉对自己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心里大呼白痴,人家都作主到你头上来了,还只知道吃吃吃!小心明天锦阳宫的主人就换了。他在心里腹诽。
看不惯宋怀行那副讨好巴结的模样,宋究有意作对似的,也跟着夹起了菜放到了宋征玉的面前。
于是钮章眼睁睁就看着本来剑拔弩张的氛围变成了争着给太子殿下喂饭的奇怪场面,同样的菜见到宋征玉吃宋怀行的不吃自己夹的,宋究还颇为怨念。
就连时春看着五皇子的样子,好几次也都欲言又止。
至于顾世权,没有太子殿下的吩咐,是没有资格坐下来的。
他一直没有开口,沉默得都让宋征玉忘记了他的存在。直到一顿饭吃完,他才出声。
听到他的声音,宋征玉才发现原来对方还没有离开,稍微转过脑袋看了对方一眼。
吃饱了的太子殿下有种懒散的感觉,看起来无害又温和,目光直直看向谁时,会让人有种无法招架的感觉。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里透露出了一种你有什么事的疑惑。
藤蔓不着痕迹地又往宋征玉的腰上攀爬了一点。
宋怀行快乐地眯了眯眼睛,拿起手帕给宋征玉擦了擦嘴角。晚晚的味道,等会可以把手帕直接吞掉!
顾世权对上宋征玉的眼眸时,目光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保持着臣子的风范。
“听闻殿下病了,特来看望殿下。”
他这些天有时间就会来锦阳宫,送过来的东西就没有断过。
时春都不知道像顾世权这样一个芝麻小官,是怎么弄到那些好东西的?不过这也从侧面让人看出太子殿下当年确实是慧眼识珠。
“太子殿下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你有心了。”
回答的是宋怀行。
宋究立刻不满,“人家问的是太子,你答什么?”
“太子哥哥的身体一直都是我照顾的,我自然最清楚。”
两个人争吵的结果就是同时被宋征玉赶了出去。
“凭什么赶我出去?”
相比起宋究不可置信地质问,宋怀行则是坦然得多,直接就起了身。
“我就在外面候着,太子哥哥要是有什么事情,喊一声我就听到了。”说着,他还动作自然地捏了一下宋征玉的小指。
轻微的酥麻感立刻就让宋征玉的眼角晕上薄雾般的粉。
当着顾世权这个主角的面,宋征玉也不能显露出真实性格,只好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他是想踢人的,但身体接触说不定会让他的脚也跟着难受,生气让他眼尾那团粉色扩散得更明显了。
宋究听到宋怀行的话,还有他二话不说就往外走的身影,顿时就意识到自己又被对方摆了一道,连忙也跟着上去了。等走到廊下时,两个人谁也没有在宋征玉面前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