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宁熹,宁思有些意外,一向别别扭扭的宁思也露出些真切的笑容,拉着宁熹坐下,道:“你怎么来了?我如今的处境你也清楚,跟我走得太近可没什么好处。”
话是这么说,被困在宫中的宁思能见到熟悉的姐妹还是高兴的,连忙叫人奉茶,又让人送了新鲜的点心和水果来。宁思在宫中虽然是做人质的,但宫里不缺这一点吃喝,皇后还不至于苛待宁思给人留下把柄,更何况就像澄音公主所表达的意思,隆盛帝和皇后也希望宁思能成为自己的帮手,所以宁思除了没有自由,吃穿用度比起王府还要更精心一些。
宁思对此一点都没有委屈自己,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将来他们母子是死是活也全在隆盛帝的一念之间,既然如此,她何必费心多想,那许多好东西送来了,她就理所当然的用了,拿来招待宁熹也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宁熹捏了一粒花生在手里剥,看了看宁思的肚子,道:“有七个月了吧,得小心留意着了!”
宁思点点头,道:“放心吧,皇后娘娘早就吩咐稳婆和医女守着了,不用我操心。”
宁思的话说得洒脱,可宁熹也听出话里的紧张,宁思或许不在意刘敬棠的宠爱,不求福王府的重视,可没有一个当年的会不在乎孩子。可如今在宫里待着,里外的人除了贴身伺候的奶娘和两个丫鬟,都是皇后的人,她这一回生产,是死是活也只看上头帝后的心思罢了。
宁熹伸手抓住宁思的手,道:“这回来,原是大伯母托付我,若有机会进宫,想法子来见见你,看你是不是安好。恰好今日见到澄音公主,就求了她,公主也未曾为难我,还亲自送我进来,想来皇上和皇后娘娘都知你怀着身孕,难免想见见亲人。”
在宫里说话,连宁熹都不敢随随便便张口胡说,这一番话,宁熹委婉的表达了澄音公主的意思。宁熹说得委婉,宁思也听明白了,对皇家的做法没什么相反,她虽是女子,不懂政事,以己度人,她自认不会对仇人有多好。只是听到母亲的嘱托,还是忍不住红了眼,道:“我从未怪过娘亲,当初娘为我定下这门亲,也是想我过得好点,人心难测,保不齐夫君会不会好,原本就只能求衣食无忧啊!我怎么会怪她!”
这些事宁熹不清楚,却也可以想象,放到平民百姓,几十两银子就能过的舒舒服服,可向他们这样的人家,在旁人眼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其中苦楚只有自己明白。澄音公主或许还有拉拢宁思的意思,宁熹却没有更多的提,人家没有明说,宁熹也拿不准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何苦说出来叫宁思烦恼,说不定还招来杀身之祸,她相信她不说,提到这里宁思也能猜到几分。
宁熹并没有在清凉殿久留,因为进宫不方便带什么东西,宁熹也只能给宁思塞了些银票,宁思身份特殊,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钱,总能过得舒服些。宁思也没有拒绝,宁熹的好意她都收下了,宁熹没说出来的话,她也听出来了,有了宁熹带来的消息,宁思多少生出了些希望,她嫁入福王府一年多,不能说多了解夫家公婆丈夫,却很清楚,若皇家真拿她和孩子威胁,福王府绝不会因为他们母子做出什么让步。
宁思站在门口目送宁熹走远,忍不住勾起一丝冷漠的弧度,她是个随时都可以丢弃的棋子,她又何必天天想着以夫为天、以夫为纲的训诫?至少,她要为孩子寻一条活路。
宁熹从清凉殿出来,澄音公主正坐在凉亭中,叫小宫女去摘矮墙上的花朵,见宁熹过来,招呼宁熹坐下,道:“等一会儿,我让人摘些花儿来,这花儿拿来做香脂是极好的!”
澄音公主这么说,宁熹便老实坐下来,不多时,小宫女便摘了一捧花过来,送到澄音公主面前给她看。澄音公主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宁小熹,等我做好了,让人给你送一些,保证宋表哥更加爱你爱得撒不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