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道出那些曾经。
“直到,十年前,我收到一封信,是从长安来的,我不知道是谁写的,那信中只写着四个字:江念病危。
我日夜兼程赶回长安,不敢有一刻耽搁,我回到长安那日,也是你阿兄归来之时,你出去接你阿兄,我守在她的身边。
她说、她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了穆川,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与你阿兄──”
言词间,能感觉出顾生的懊悔。
“原来你就是顾子臣,阿娘梦里都在喊着名字的人。”
穆锦从顾生的身后走了出来,他双眼泛红。
方才顾生的字字句句,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阿娘还未怀上蓁蓁时,他一直都在穆府。
那时,阿翁还在,阿娘的日子还不算难过,可是他很少见到阿娘笑过。
一日,阿娘感染了风寒,他放心不下,一直守在阿娘身边。
他清楚的听见,阿娘在睡梦中喊着:顾子臣。
那时,他并不知道顾子臣就是阿娘深爱着的人,后来,也并没有再听到这个名字,所以他也忘了这件事。
直到今日,他来后院找蓁蓁,才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顾生擦去脸上的眼泪,对他们兄妹二人道:“是我迟了,害了她。”
“顾郎中,都过去了。”穆迟上前安慰着。
“顾郎中既会医术,不知,能否跟我去军中,做军医?”穆锦开口问。
他想留住顾生,也算是替阿娘留住他。
顾生有些意外,犹豫半晌后还是答应了,他想替江念,好好照看她的这一双儿女。
前世,顾生之所以会成为顾太医,就是因为他在阿兄的军中担任军医一职。
不过这是大邺和粦鹖开战之后的事了,如今却提前了。
穆迟来到宋庭州的房中,询问起他的伤势。
“二娘,我不是说了我没事吗,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你这模样可一点都不好看啊。”
宋庭州打趣着她,也不希望她过于担心。
“你又不好好说话。”这一点是穆迟拿他最没有办法的一点。
宋庭州也立刻正经起来:“二娘,我真没事,刚才为我处理伤口的郎中挺厉害的,他为我包扎时,一点都不疼。”
顾生是很厉害,不然最后也不会被破格直接提为太医,什么测试都不用。
“看你面色还算红润,想来应该不算特别严重,那你好好养伤,我先出去了。”
“好。”
他轻声应着,目送穆迟离开他的房门。
她走后,宋庭州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难色。
刚才,他同穆迟说的,没有一句真话,就是为了不让她担心。
自从入了这太师府,他便觉得,又有了家。
不——曾经那个地方,不能算作是他的家,顶多是个容身之所罢了。
太师府不一样。
表面上,他是穆迟的护卫,但他能感觉到,穆迟并非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护卫。
而是把他当作朋友、亲人一样的对待,穆迟是第二个,待他如此之好的人。……
而是把他当作朋友、亲人一样的对待,穆迟是第二个,待他如此之好的人。
所以,在穆府,他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让穆迟得偿所愿。
他低头看着身上这些刀疤,不由感叹着:“这么多年,总算是,真正的安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