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兴点点头就出去了,他也着急,想回车里光他们。忙活这一通每个人都累,晚上他得请一顿大的犒劳。
拿出火柴盒来,他单手划了火柴,刚把烟点上就听旁边咚咚咚地敲玻璃。“诶诶,你!”
“我?”杨兴叼着烟,指指自己。
“就你,进来。”卞鹤轩往屋里一偏头,眉峰很冷峻。
杨兴灭了烟进来,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他最知道怎么对付卞鹤轩这种人,绝对不能和他傲、和他横,自己矮一分,他不会找自己麻烦。
“您找我?”杨兴找了个地方坐下。
“我怎么你这么眼熟啊?”卞鹤轩松一松打紧的领带,还是香香给系的呢,系得巨紧,拆都难,“头一回你就眼熟,就刚才你单手一打火柴就认出来了,名片上是你真名?杨兴是吧。”
“眼熟?你认错了吧。”杨兴感觉不妙,身子稍稍往后靠了靠,怀有一丝侥幸心理。不了吧,不会这么凑巧吧。
卞鹤轩紧盯着他的正脸,陷入几秒回忆,再开口别提多肯定了。“艹,咱俩绝对见过!你这浑子是不是在保利拍了个东西,估价一百多万的一瓶子,最后五百多万成交的,就你丫一个劲儿往上抬的,艹,落锤你丫不肉疼啊!”
“啊?”杨兴顿时傻了,真没想到一年半之前的事儿还能被人记住,这人是他妈什么人啊。
“你就说是不是你吧!”卞鹤轩特自信。那一场是慈善拍卖,他也是竞买人之一,本来只觉得面儿熟,刚才那么一划火柴就认出来了。单手划火柴可真碰不着几个,当初这子在休息室里抽烟就这么拽,谁都没放眼里。
可再他现在,浑身上下的气场都是往内收的。像秋收冬藏,如果没认错人的话就说明他是装的。
叫人认出来了,再否认没有意思。杨兴突然垂脸一笑:“是,您记性还挺好的。”
“能不好嘛,当时老子带儿子去长见识,叫他做回竞买人试试,结果你丫抬价太快了愣是逮不住。”卞鹤轩终于瞧见这子的庐山真面目了,习惯拿眉骨冲人,眼神打过来目空一切。
“你怎么送外卖呢?玩儿呢?还是追你师弟呢?”
杨兴的傲性被他唤醒,生机勃勃往外冒着,又若有似无地压迫人。“没有,不是玩儿,我正经八百干呢。”
卞鹤轩也有股压人的气势,但不是傲性,是多年积攒下来的稳准狠。凭他一眼断定这子肯定家里错不了,非富即贵吧,不是俗人。
“别跟老子来这套啊,就你当初那瓶子拿出来就够衣食无忧了,还至于送个炸鸡吗?”卞鹤轩一语戳破。
“咳……那瓶子啊,叫我不心给……砸了。”杨兴又叫人一眼穿了,尴尬地咳一下,“今儿多亏有您儿子帮忙,那么可真懂事儿,帮着跑好几趟呢,是个男子汉了。”
一提起孩子来,卞鹤轩脸上的自豪劲儿根本压不住了。“那是,我家狗蛋特懂事儿,我一忙起来顾不上家里,全是孩子操持。你别他还,懂得特多,唉……就是对他爸爸有些过度保护了。”
杨兴可不敢提意见,没有爹做例子,儿子能过度保护嘛,指不定是随谁呢。“挺好的啊,我觉得他是个好孩子,对那个伙伴也是,说话跟狮子似的。”
“那个啊……”卞鹤轩想起来就发愁,“那是他发,谁也别想招,也不知道这孩子随谁了这么护犊子。你微服私访这事儿,师弟知道不?”
“他不知道,我等今年年底再告诉他。”杨兴满打满算年底才有流动资金,到时候连人带钱一起招了。
卞鹤轩哦了一下,审视他这句话里的含义。“唉,不懂你们年轻人玩儿什么无间道。那咱哥们儿俩加个微信,有事儿你找我,没事儿咱俩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