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蛊惑再配合拍几下肩,纪雨石这台赚钱机器的能耐就又多了些。

纪雨石远处的双,担忧全在脸上了。他自己脸色本身就不好,这时候像蒙了一层惨灰色。

“怎么样?”王明江摸着寸头问。

“我再想想吧,这事儿……我得想想。”纪雨石说,迅速低下了头。也不知道怎么,他特怕杨兴对自己失望。干酒托还能理直气壮说凭酒量赚钱,可卖了好的,纪雨石怕杨兴真不起他。

王明江临走时候又拍了拍他:“好好想啊,想好了给我电话。记着,多扯淡,少喝酒,酒是灌客人喝的,不是让你灌自己的。”

纪雨石满口答应,心里却拿不定主意。像一把石子堵在嗓子里,反正不太舒服。

来的熟客都很,包括上回那几个可,还有安翔。他不是不明白人家的意思,所以才把见面地点约在郎桥,意思很明显。

我就是个酒托,卖酒而已。一想着和熟客出去吃个饭、个电影的,纪雨石总觉得自己成了大混蛋,做了狗逼的事儿。再让杨兴知道就完蛋艹了。

“纪少,你不舒服啊?”唐双过来收杯子,走几步,膝盖一疼。

“你怎么了啊?”纪雨石他蹲了,站起来问,“最近老你时不时蹲一下,怎么了?”

“没事的,站久了腿麻的。”唐双赶紧起来,凑着问,“你又和王明江订酒了?你的酒还有存货,不急的。”

纪雨石神秘地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再过1个月春节,我怕他涨价。”

这样一说,唐双就懂了。酒托的价格是时价,不像酒吧是固定的。“那你悠着些喝啊,喝坏了身子……不值得的。”

“值,我把这两趟喝完就不干了,跟我师兄送外卖去,往后我就是做鸡的。来,先给我弄口吃的,一会儿爷要开喝。”纪雨石伸了个懒腰,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

钱这个东西,从前是纪雨石上天的踏板,也是给他一巴掌打到地上的鞭条。起落间他就从顶层摔进地下室,再也没有爸妈供他开销。

心里肯定慌过,就是不表现罢了。如果没有杨兴接着,纪雨石想,自己真没准儿灰头土脸回家认错,这辈子不敢往外迈一步。

都说人有翅膀,钱就是这双隐形的翅膀。纪雨石感觉自己像个刚长出鸡翅的不点儿,扑棱着毛都没长齐的身子,想往天上飞。

咱们的店,多好听啊。纪雨石咂摸着4个字的滋味,嘴里的酒精都甜。

杨兴仍旧那个时间醒,风寒地冻来接人。凌晨5点,路面连个震动的汽车都没有。笔直的马路隔开两个世界,那边轻声笑语酒吧街。这头一片寂静,仔细听听,也许还能听见谁家的鼾声。

唐双说纪少今晚心情好,喝得多些。杨兴抽完了根儿烟才见红色羽绒服,走得趔趔趄趄的。

说好的五分醉呢?

“师兄等我半天了吧?”纪雨石想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无奈手下没力气,抓了两把没抓到。

“你再喝就天亮了,跟我回家。”杨兴听见自己胸口里噗通噗通跳着什么,估计是因为气坏了。他一滴没喝,却好像肝也疼。

“我今晚还行,八分,八分醉吧,诶?我钱呢?”纪雨石满身找兜儿,师兄怎么都好,满当当塞过来一把,“给,这是今晚的酒钱,你帮我收着。”

杨兴不接:“我凭什么帮你收着?我是你什么人啊,这么拿你东西。”

纪雨石喝得脸发烫:“你是我二师兄,你不帮我,谁帮我拿着……而且我这人吧……手里不能存钱,存不住,我老想着花。你其实挺在意我的,嗝,替我拿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