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兄,你刚刚说道三国治乱,宦官之祸虽烈,然尤胜不过中唐,而后汉之时,虽宦官败坏朝纲,卖官鬻爵,可其因在桓灵二帝。””
历史周期律这种东西,对古人还是有些降维打击了。
萧美娘默然片刻,轻声道:“此言诚是正理,君贤则臣明,上梁不正,下梁必歪。”
伍云召道:“殿下,纵观后汉,天子长于深宫,养于妇人之手,可信重者,唯外戚和宦官,前者是亲眷,后者为家奴。而士人豪强起于郡县,经察举、征辟之制出仕,充塞中枢地方,渐与宦官、外戚三足鼎立,想袁绍经学传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中外,其建言何进,引边军入京诛杀阉宦,原就是包藏祸心,火中取栗!十常侍,家奴耳,扫灭彼辈,何须调外兵入京?分明是绍欲以此策,乱汉家天下,斯是中央祸乱,刘汉天子出奔,由是天下侧目,海内沸腾,人心浮动,世家趁乱窃夺神器……”
听闻此言,萧美娘那天香国色的娇媚脸颊有着心绪激荡下的红晕,颤声道:“乱天下者,为袁氏世家.......竟是如此?”
伍云召默然片刻,淡淡道:“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
因为三国归晋,晋正是河东司马,可不就是世家。
伍云召默然片刻,说道:“晋陵王殿下,当日,云召只是书生意气,与殿下和公主闲话论史,闲言。”
萧美娘将一双盈盈如水的美眸,投向伍云召,轻笑说道:“伍公子,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美娘受教了!”
伍云召沉吟了下,迎着一双双目光注视,说道:“公主过誉了!”
萧美娘面颊一红,道:“伍公子真是少年英杰,只是如今世家望族还是把持住朝政,美娘希望伍公子慎言!。”
伍云召脸色微顿,默然不语看着萧美娘道:“诚是如此。”
世家望族本身就是国家机器的组成部分,所以.......
晋陵王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对面少年,已有不一样的意味,此子见识通达,一针见血。作为妹婿真不二人选。
晋陵王道:“北齐为何而亡?”
伍云召默然片刻,道:“北齐亡于北周。”
晋陵王名着问北齐,实际问的是本朝。
他其实不太想一下子讨论这个问题,因为没有铺垫到位。
不仅是写需要铺垫,说话的节奏,也是需要铺垫的。
古之策士,有个常用的方式,叫设譬说理。
晋陵王道:“你可以说说自己的想法。”
伍云召道:“北齐之亡,内忧外患齐作,最终神器易主,国破家亡。”
还是那句话,晋陵王名着问北齐,实际问的是西凉。
“内忧外患?”晋陵王脸色重又恢复平静,道:“内忧何处,外患何地?”
伍云召道:“齐之外患,无幽云屏障,武事不振,胡虏在北如利剑悬空,其亡于外,不足为奇!齐之内忧,成困齐之痼疾,以致积贫积弱,缘由自唐季以来,武夫当国,藩镇为祸......”
晋陵王闻言,面色微动,心头剧震。
这怎么是一个年过十六的少年,能发出的见解?
晋陵王的反应,并不出奇,不管是屠龙之术,还是见陈国弊,都是统治精英层核心圈层,才能掌控、看到的东西。
用一句话说就是信息差就是降维打击
晋陵王掩藏着脸色的变化,看着对面的少年。
暗道,伍云召此子……有王佐之才!
晋陵王面色微动,目光咄咄,道:“伍云召,那我西梁之弊呢?”
伍云召拱了拱手道:“不敢妄言国政。”
至于一旁的萧美娘,早已听得玉容嫣然,美眸焕彩,一双妙目,熠熠生辉地看着那面无卑矜之色,纵论古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