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让三娘受了诸多委屈。”
怀仪的不满让成砚心底愉悦,他压了压嘴角,竟觉得怀仪说的极有道理。
结果怀仪下一句话却让他刚转晴的脸瞬间蒙了层阴翳。
“说起来你们两人经历喜好倒还相似。”
都对那种柔柔弱弱的黑心莲没有半分抵抗力。
相似?不过一瞬成砚便猜测出了此话缘由,大抵是陈轶的那位表妹也如同林贵妃一般,面上端的的温情小意,暗地里却是个黑心肝的。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他同陈轶并不相似,他从未对别的女子动过恻隐怜爱之心。
他有苦衷,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缘由。
可这一切的一切现下却不能说,他甚至不能表露对她太多的爱意。
表露的爱会成为她手中的剑,她会毫不犹豫刺进他的心脏。
这样一想,他便觉得心脏在抽搐。
她不爱他,甚至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郁气与戾气杂糅,成砚眼睛黑嗔嗔的。
他用下巴蹭了蹭怀仪的发顶,眼中闪烁着偏执疯狂的光芒。
岁岁,你是我的。
成砚没有接话,殿内霎时寂静,两人呼吸交/缠,维持着表面的宁和。
成砚并不在意臣子的家务事,陈轶有能力,又足够的忠心,他会重用他。至于他的家中是如何鸡飞狗跳,那不是成砚应该操心的事。
不过看在那位陈夫人与岁岁交好的份儿上,将来若是闹起来,他可以采取中立态度。
成砚在椒房殿留宿,怀仪不痛快,他自然贴心不去招惹。
可夜里怀仪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梦,梦境断断续续,梦里是连绵起伏的山,山莽,树高,怀仪置身其中,分不清方向。
可画面一转,她看见一个很陡的小道,依附于峭壁,小道下便是深渊,乌黑,看不到底。
她看见哥哥挨着石壁,正延着小道一步一步移动。
只往下一看,怀仪便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头晕眼花。
“哥哥,回来!”
她看着陡峭的石壁总觉得心神不宁,忙大声唤道。
可哥哥像是听不见她的声音。
突然,从峭壁上面滚下许多石头,怀仪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兄长的身影。
还好怀恩身形矫捷,避开了落下的石头。
怀仪一颗心刚回落,却见紧跟哥哥其后的人突然拖着他跳下深渊。
怀仪看得目眦欲裂,尖声喊:“哥哥!”
再然后,她猛地起身,从睡梦中惊醒。
成砚也被这动静惊醒,他是听清了“哥哥”二字的。忙看怀仪,她青丝凌乱,额头渗着冷汗,双目无神,脸色发白。
成砚心被刺了一下,泛着尖锐的疼。
当年那件事他们三人都不干净,岁岁嘴硬,同谢蕴闹,同谢怀恩闹,同他闹,可最终,真正被她抛下的只有他。
她嘴硬着不肯说,却会为了谢怀恩去求平安符,会在收到谢蕴押岁钱时真切的开心,却唯独对他冷眼相待,连一个笑容都吝啬。
“岁岁……”他坐在床榻上,难过,苦涩至绝望。
别这么偏心好不好?
他心口疼得厉害,可见怀仪仍是一副悲恸神色,怕她被梦境魇住,一边安抚,一边帮着她重新躺下。
他就躺在她旁边,让怀仪的头枕在他的臂膀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抚:“岁岁乖,别怕,怀恩剿了匪寇就会来看你,给你带并州的糕点,为你寻来新的小玩意儿。”
“他会从并州回来,回来哄岁岁开心。”
……
他的声音温柔,带着诱哄,怀仪颤抖的身躯渐渐平静下来,最终躺在他臂膀处,呼吸渐渐绵长起来。
成砚却是睁着眼望着床帐,直至赵喜来唤他上早朝。
臂膀酸麻,她后半夜睡得还算安稳,不曾被噩梦吓醒。
成砚小心抽出自己的手臂,俯身吻了吻怀仪的额,而后轻手轻脚下了床榻,去外间由赵喜服侍着洗漱。
这期间,他沉着脸,嘴角呈现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成砚不知怀仪对他的误会竟如此深,她肯定不会相信,并州之行,他从未想过就此解决掉谢怀恩。
他承认,让怀恩领兵前往并州是他动机不纯,这中间也确实掺和了算计。可他是皇帝,背负着整个成氏江山,他身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先祖打下来的江山被别人夺走!
“赵喜。”走出椒房殿后,成砚突然出声。“让下面的人注意分寸,谢怀恩必须好好的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