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林宋(二)

林衍心脏像是被戳了一下,酸涩得紧。

他听宋嘉词说过,爸爸酗酒很厉害,有次喝多了发疯,大半夜他把拖出去漫无目的拽,最扔到了桥下面,己走了。

那会儿宋嘉词才五岁,被人找到的时候,躲在桥洞里惊恐过度,已经被吓得说出话。

说话结巴的毛病,就是那次落下的。

被抛弃过的小狗,很怕被人丢下第二次。

林衍双臂收紧,环抱住人,结结实实搂进怀里,轻声安抚:“。”

抱的少年抖得厉害,背薄得像蝉翼,瘦得让人心疼。

林衍很轻地捏他的脖颈安抚,心想这是是已经超过了友谊的界限,他和池妄顾安久认识这么多年,高兴难过各种时候都有,但从来没有上来过这样怜惜的情绪。

想保护他,想一直保护他。

“许反、反悔哦。”宋嘉词带鼻音嗯了一声,把人抱得更紧,生怕人见,“你刚叫我那个名、名字,我很喜欢。”

林衍回过神来,才想来己情禁叫了“词词”,感觉脖颈被柔软的发丝蹭过去,心脏塌陷。

人又恢复了往的关系,得像是亲兄弟,谁都插进来。

宋嘉词有时候笑嘻嘻地撒娇:“林衍,你要是我亲哥哥就、就了,我肯定天、天都特别快乐。”

这种时候,林衍太想接话,只是很淡地扫他一眼,又笑去捏他的脖颈。

他知有一些情感在悄悄变化,己太想承认,却控制了。

只是宋嘉词太单纯,像真的只是把己当哥哥看。

他对宋嘉词越来越细心,会监督他每天按时吃饭,会帮他练习发音,周末会带他出去玩,也会学做他喜欢吃的小蛋糕。

林衍有时候己都觉得笑,也知是哪一步走歪,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高二的时候,池妄喜欢上了新来的转学生,追求手段当火热。

他在一旁看池妄在追人的时候也会想过,如果跟宋嘉词更近一步,会是怎么样。

很难想象小朋友的反应,大概会用一脸懵懂的表情看他,眼神天真。

平安夜的那天,林衍提前去了天台,没想到宋嘉词到得比他还早,在那儿勤快的擦桌子。

他从袋里递过去一个小盒子:“送你的礼物。”

“什么?”宋嘉词扬脏兮兮的手,有些困扰,“我没法拆。”

林衍撕开包装纸,从里面拿出一个金属挂坠往他脖颈上戴:“远程呼叫器,按一下,我手机就会收到定位。”

“你、你还真把我当小狗了,我见人、人家小狗脖子上也挂这个。”宋嘉词笑嘻嘻说。

林衍乐了,拨弄了一下挂坠:“你就说要要,反正你按这个,我就会出现。”

“要。”宋嘉词斩钉截铁回复。

林衍懒洋洋说:“我有礼物吗?”

“有,在我裤兜里,你己拿。”宋嘉词侧了侧身,露出一侧的袋。

林衍伸手进去摸,指尖碰到皮肤,闹得人止住直笑。他拿出来看,是一个吉他拨片的项链,看像是亲手做的,上面刻人卡通头像的浮雕。

“你做的?”

“嗯,手都破了。”

宋嘉词给他看红彤彤的个指头:“比、比我想象中难。”

“辛苦了,我很喜欢。”林衍把拨片挂上脖颈,金属光泽在阳光下闪微光,“我们俩还挺有默契,都送项链。”

宋嘉词看楼里小胖子过来的身影,压低声音说:“、要告诉他们有礼物。”

“知了。”林衍笑揉了揉他的头,看人逐渐到齐,蹲在旁边生火。

知怎么回事,他感觉心脏猛然一悸,大脑里有片刻的空白。

那一瞬间,心里涌上一股剧烈的酸楚,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空落落的。

身边还是大家嘻嘻哈哈的笑声,一切如常,他抬眸看向宋嘉词,正在拿苏敛递过来的湿巾擦手。

林衍轻轻吐了气,收回视线,往里面丟了一小块炭。

池妄侧头看他:“怎么了,舒服?刚刚苏敛也是,你们今天一个个脸色都这么差。”

“知,大概没休息。”林衍摇了摇头,扯了扯唇角,“总感觉要出什么事。”

池妄拧眉,很是解:“你们今天集体串通的?苏敛也这么说。”

林衍茫然:“他说什么?”

“他也说有太的预感…..”池妄顿了顿,“应该没事吧。”

“平安夜能有什么事,烤你的串儿。”林衍三言语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面吃饭的时候,大家笑闹,他倒是有些恍惚,莫名就喝多了酒。

只是到了凌晨,像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心里那股绷紧的弦才稍微松了一些。

聚会结束,他跟宋嘉词上了一辆车,嘱咐司机先把小朋友送回家。

宋嘉词还捧苏敛送的那颗圆圆的苹果,赞叹:“真的圆啊。”

“嗯,明天给你买更圆的。”林衍微微仰头靠座椅,感觉有些头疼。

宋嘉词抬手按上他的太阳穴,轻声说:“是、是是头晕?喝、喝多了吧。”

“有点儿。”林衍嗓音有些哑,闭目养神。

“那、那你别,我帮你按按。”宋嘉词作越发地轻,缓慢地一圈一圈揉。

林衍闭眼睛,察觉到人的距离靠得很近,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扫上来。

他抬手抓住宋嘉词的,握在手心里,温度滚烫。

宋嘉词愣了一下:“按得吗?”

“没有,很。”林衍快速地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情绪有些重,“词词,你别对我这么。”

“你、你怎么又说这种话,我会生气。”宋嘉词有些悦。

林衍滚了一下喉结,把告白的话又吞了回去,选了一个保守的说法:“我的意思是….对我太,分开我会难过的。”

宋嘉词没太听懂:“为、为什么会分开?”

“我们现在还在高中,总会分开的,你是想去北大么?我又考上。”林衍嘲笑了笑,“我们词词,注定前途无量。”

宋嘉词沉默。

半天才嘟囔说:“至、至少,可在一个城市嘛。”

林衍心说是在在一个地方这么简单,他和宋嘉词,可能永远是现在这种清楚的关系。

但那些心思一旦说出,又生怕破了人之间微妙的平衡,敢尝试。

他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顺他的话迁就说:“也是。”

他睁了眼,看车停在宋嘉词家楼下,松开握紧的手:“回家吧,平安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