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时光回溯能重新把池妄未来的记忆一并带回,两人相视无言,久久沉默。

苏敛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觉,总之五味杂陈。

他一边觉得庆幸,池妄终于拥了和自己完完共通的感受。一边也觉得难受,些自己曾经尝试掩藏的痛苦,现在毫无保留的刺伤了对方。

看到池妄脸上痛苦的表情,他也跟着一揪心难过。

很多的话堵在嘴边,苏敛半才挑了最关心的重点:“所以,当初你爸妈事的时候,不抽了很多的烟?”

池妄脑子里闪过段混沌的子,没没夜的焦虑,像一困兽裹在茫茫白雾里,找不到方向。

夜里靠着抽烟喝酒麻痹自己,然后又在第二光大亮的时候强装坚强,去面对一切。

很割裂,也很痛苦。

不想提些糟心的记忆,他很轻地嗯了一声:“以后不会了,我一定爱惜自己的身体,你放心。”

“既然我们重新回来,些事情都不会发生。”苏敛低声安慰道,“池哥,一切都会来的。”

池妄点了点头,眉间的褶皱松了些。

他曲腿坐,双手抱臂,感觉身上的体温烫得厉害,像发了烧。

但太多的话想要跟苏敛分享,于忍着身体的不适,又说:“你之前告诉我,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台,其实不。比你知道的,还要早很多。”

“我们以前见过?”苏敛猛然抬眼。

“还不止一次。第一次在你校附近的马路边,我因为没吃饭低血糖,靠在花坛边上。你过来问我,说你医生,要不要送我去医院。”

想到个场景,池妄眼神变得柔和,情不自禁很轻地笑了一下,“你后来问我,为什么对一个陌生人这么。苏苏,你先朝我这个陌生人展示了善意。”

“我们在别的地方也碰到过么。”苏敛表情茫然。他对于池妄的记忆,医院开始,医院结束,无其他。

也许路上曾经擦肩而过,但也匆匆一瞥,没印象。

“我当时觉得你人很,长得也看,就想找机会跟你当朋友。会儿刚开始创业,就在你们校边转悠,时候会远远的看到你。一次看到你手里拿了瓶橘子汽水,所以想着你爱喝,就记了下来。没想到……”说到这里,察觉失言,池妄顿住。

“没想到,后来真正交集因为爸爸去世,怪不得你会买橘子汽水安慰我。”旧事重提,苏敛突然觉得挺奇妙,“其实瓶水大概我同硬塞给我的,我并不喜欢。”

但当时瓶带着浓重糖精的橘子汽水,在场准备自我了结的瓢泼大雨里,真的让苏敛苦涩的生活里感受到了一点甜意。

时隔这么久,才知道些细节,苏敛心里很感慨。

他和池妄纠葛交织了多年,兜兜转转,还仍然放不下彼此。

池妄手肘撑着膝盖,笑意眼尾淡去:“苏苏,会儿我跟你隐瞒了很多事,我不对。我觉得你经够苦了,不想让你跟着一受折磨。你原谅我不?”

“不要道歉,我们一笔勾销,到此为止。”苏敛抬手,指尖和他的手臂稍微碰触,滚烫的温度传到手心,滚烫得厉害。

他拧眉心,低声说,“你像发烧了,烫。”

池妄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大脑些晕眩,他原以为多了很多的记忆导致,现在看来,像加速运转负荷过量。

他微微倾斜靠在苏敛的肩膀上,身体些迟来的疲惫:“去趟医院吧,顺便做个身检查。”

此时经凌晨一点钟,大街上空空荡荡,没了人影。

苏敛把人小心翼翼送上租后座,打车去了医院。一路上手指紧紧地缠着池妄滚烫的手,生怕稍不留神,这人就消失不见。

之前回拨时间的时候,他也跟着迫穿梭在各个场景里,抬眼看去,却哪哪儿都没池妄的影子。

他很慌张,心里空落落的,很怕随着时间的回溯,池妄真的就消失不见。

然后又安慰自己,因为假期两人实在见得少,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家待着,也很正常。

回溯结束,他重新回到了台,月色如水,热浪拂面。

在看到池妄的一刻,颗几乎快要停跳的心脏才重新开始缓慢地跳动。

苏敛瞥了一眼窗外,灯火辉煌,人间灿烂,这个世界仍然在繁华又忙碌的运转。

他想,也许,一切都可以真正的结束了。

指针的断裂,让他们成为真正的普通人,成为这个繁华时间里普通又毫不眼的一个缩点。

他们将在这凡世里,长长久久地相爱。

“在想什么?”池妄盯着他的侧脸,哑声开口。

苏敛回过神来,拉长声音:“在想…….校里普普通通的红烧肉。”

“不愧霸,想开了不?”池妄打趣说,“原本快到八月底,这下一弄,你平白又多了两个月假期,不很遗憾?”

苏敛逗笑,表情松散了些:“我也没么热爱习,你估我了。”

池妄也跟着笑,浑身都感觉到轻松。

他把手伸车窗外,感觉风从指缝间划过,头一回觉得活着真。

到了医院,一通挂号检查,身体没事,心脏也很健康,发了烧加上身体虚弱,需要修养几。

医生害怕烧不退,打完退烧针后,又让苏敛帮忙办理了住院手续。

池妄看着人忙前忙后,抬眼环顾四周纯白的病房,脑子里闪过生命最后一段时间的片段,一种时过境迁的微妙感。

在这次,真的一点小问题。

因为长时间的穿越,他实在些疲惫,明明眼睛盯着忙碌的人,不自觉地就要合上眼。

苏敛从浴室洗完手来,指尖滴滴答答地还在滴水:“困了就睡。”

“等你。”池妄拍了拍狭窄的床,“要不要跟我一?”

“旁边陪床。”苏敛盯着张一米二不到的小床,笑说,“你病人,不跟你挤。”

池妄垂了眼,看上去些失落:“但我想跟你挤着。”

见人没反应,他又连着叫了几声“小苏老师”、“苏苏”,“我的男朋友”,黏糊得要命。

实在招架不住,苏敛脱了鞋侧身躺过去,脑袋放上枕头:“了,睡吧,男朋友。”

他着以往池妄安慰他的姿势,手掌放在后背上一点一点的轻拍。

人在迷迷糊糊之间,给了他一个轻柔的吻,很快就呼吸渐沉。

苏敛跟着闭了眼,一觉到亮。

次醒来的时候,其实人声吵醒的。

他的头靠在池妄的肩膀里,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往脖颈深处埋了进去。

下一秒。感觉后背人轻拍了一下,传来护士憋着笑的声音:“醒醒,该给病人量体温了。”

苏敛缓缓睁眼,视线逐渐清明,眼前站了几个查房的护士和医生。这还没完,池家老两口也站在一边,带着若似无的笑意看着他。

而他在干什么,明明旁边陪床,非要跟病人挤在一张小床上,脸碰着脸,手搂着腰,姿势暧昧。

苏敛:“………..”

我的表呢?哦,指针断,没事了。

顶着尴尬到头皮发麻的视线,他抬手晃了晃池妄,飞快把人弄醒。

人眼底带着仍然惺忪的睡意,看着一圈的人,同款茫然。

“爸,你来这么早?”

“昨晚你跟我发信息说来了医院,我早上看到就赶紧过来了。”

池母把一个水篮子放在床头,皱着眉头说:“哎哟,怎么就发烧了呢?你身体不一向很吗,说了,就这将近四十度的气也能发烧?”

“我可能热的。”池妄随口应了一声,抬手摸了一把额头,配合护士量测体温。

视线落在看来仍然安的父母身上,他心里长长松了口气,此刻才真正的确认,他们回到了两个月前,一切都还没发生。

等到护士打完退烧针去,苏敛和池妄对视了一眼,都在斟酌如何开口。

当时想着先回来,但毕竟要说服池边海,不件容易的事。

“爸,你些机器都量产来了吗?”池妄艰难开了条话题的口子。

“最近经在联系买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不肯收。”池边海看上去没了以往的副春风得意,言语之间带了点焦虑,“不过没事,凭着池家的口碑,肯定没问题。”

苏敛拿过小桌板上的水,抿了一口,斟酌道:“叔叔,我话想跟你说。”

“嗯,你说。”池边海拖了把椅子坐在病床对面,一脸和善。

“因为我一直挺信佛,又会算卦,前几我跟池妄去寺庙的时候,碰上了我师父。”苏敛张口瞎扯,“他帮我们测了一下最近的运势,提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