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得出来。”
谈娘神色冷漠的沉声为何道:“将你的来历和目的一五一十说个清楚,要不然,你的项上人头可要不保。”
感受着脖颈间凶悍逼人的剑芒,白面男子脸色渐显苍白慌乱,连忙举手投降:“我、我说!还请两位女侠饶命!”
县城之外。
偏僻无人的山野凉亭内,正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人身影,一袭白衣,似是儒雅书生打扮。
沉默间,他蓦然一拳垂在石桌之上,引得阴术构成的画卷一阵模糊抖动。
“这两个赤羽之人,当真胡搅蛮缠!竟跑去与那些凡人联手,甚至还跟林天禄和谢温攀上了关系!”
“——所以,你如今已是无计可施?”
在其身前倏然浮现出一道虚幻不清的身影,似笑非笑道:“身为我照宵院之人,如此无能,会有何下场,你应该明白吧?”
白衣书生脸色大变,急忙跪地道:“还、还请‘后主’恕罪!属下此次失策,之后定会想办法挽回局面,让这座辽昌县重新归于——”
“那林天禄此行来了辽昌,以你的修为,要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下场怕是离死不远。”被称为‘后主’的模糊虚影轻笑道:“改换目标吧,不必再拘泥于区区辽昌县,尚有十二座镇县没有被彻底占领,你对我照宵院仍有些用处。”
“多谢后主!”
“不过,倒是不能让你白白离开此地。如今几位香主都在与那玄女纠缠,你还是得帮些小忙才行。”
“还请后主放心!属下已在逃难人群中准备了暗子、还有三名附身者藏身其中,一旦靠近广元县,定然会助香主们一臂之力!”
白衣书生恭敬拜服道:“且有诸多势力受我愚弄,如今正在辽昌县内死战不休,他们可能对林天禄等人造成不了多少伤害,但至少能托住他们一段时日。”
“拖一段时间...么?”
后主虚影略作沉吟,蓦然道:“我传你‘幻神离宵玄术’,离开长岭之前,杀掉与林天禄相随的同伴之一,扰其心神、乱其镇定,再想办法栽赃嫁祸给罗星,你能否办到?”
白衣书生顿时惊骇抬头:“这、此术...是我等照宵院的秘藏之术,后主您当真要传授给...”
“你此次若能办的漂亮,不仅是此术,你尽可来当下一位香主,获我照宵院万徒尊崇,享无上尊贵。”后主虚影慵懒笑道:“你若喜欢,从我收藏之中选出几个‘瓷娃娃’也无妨,保你享受到人间极乐,如登仙境。”
“是!”
白衣书生无比激动地叩首道:“属下领命!”
“不过,你觉得藏身于逃难队伍中的三名附身者,还能获得活得下几个?”
“什、什么?”白衣书生愕然抬头。
后主虚影饶有兴致道:“茂环战局之中,似乎还来了一位有趣的人物。”
“属下愚钝,还请后主解惑,如今哪里还有何——”
“‘戮鬼’,虽是横空出世,但确实有几分本事。”后主虚影嗤笑一声:“你如今还是先想想办法,从此人手底下多护住附身者的性命吧,若一夜之间死了四具‘赝品’,那覆星与先天阁可得借此嘲笑我们一番了。”
夜色深邃,但逃难的百姓们仍有不少马不停蹄,趁着深夜继续前行。
但同样的,也有些老弱妇孺腿脚不便、力有未逮,只能无奈驻扎留守,在野外暂时休憩一晚歇歇腿脚,等待明日清晨再作启程。
如今事关生死,自然没多少人再去理会什么住宿条件。不少乞丐与贫民便是寻了些尚且干燥的杂草枝条,当做枕席被褥躺下浅眠入睡,熙熙攘攘地遍布官道各地,在一座山野客栈前躺满了人。
“宝儿、宝儿...好好睡~”
一妇人轻声低吟,渐渐将怀中啜泣的婴儿哄至入睡。
她擦了擦满脸尘土,瞥了眼客栈内已然熄灭的烛火,再望向远处依旧还望不见影子的广元县方向,不禁暗暗叹息一声。
“希望此行能一路平安,不会遇见什么趁火打劫的...嗯?”
妇人轻咦一声,略感困惑地循着轻微异响回首瞥去。
隐约间,好像在对面的竹林旁能看见一道模糊身影,正趴伏在地,杂草窜动,似乎在...
进食?
只是夜色暗淡无光,阴云笼罩,妇人一时间也看不清楚,心头隐隐浮现几分不安。
沉默之际,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白天在县门前遇见的年轻书生。
其面容俊朗夺目、身姿笔挺、谈吐更是温和,定然是为刚正不阿的儒雅男子。
只可惜,此人还是进了辽昌县内。
她抱紧怀中襁褓,垂眸暗暗叹息:“若有男子相伴,或许我们母女也不必流落到...”
霎时,远处竹林内的黑影一阵扭曲,歪斜成非人般的姿势。
年轻妇人吓得陡然回神,双眼逐渐瞪大,面露骇然,背后冷汗直冒。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直至,一双猩红眼睛在黑夜竹林中迸发寒芒,直勾勾地侧首望来。
年轻妇人全身汗毛炸立,颤抖着连连向后爬去,刚想张开呼唤求救,但惊恐欲绝的发现自己嘴巴竟难以张开,四肢发冷僵硬,甚至连爬行都愈发艰难。
“不、不——”
黑影,在眨眼间便出现在了面前,好似野兽般蹲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