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华舒雅正喝着汤粥,略感困惑地轻眨长睫,好奇道:“璇灵这是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吗?怎得瞧着有些萎靡不振似的。”
“啊...”
于璇灵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顿时一脸幽怨地盯向了坐在身旁的林天禄,碎碎念道:“还不是老爷这个坏人,灵儿都已经求饶啦,还这般不近人情,强逼着灵儿去做那些事,现在都还有些眼冒金星呢。”
“?”
但这番话落入华舒雅耳中,顿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她满脸错愕地看了看林天禄和于璇灵二人嬉闹不休,又仔细琢磨了一下话中深意,顿时脸色一红,偃旗息鼓般没了声音,默默埋头吃起客栈提供的早膳。
谈娘举止优雅地夹菜入口,冰眸微转,隐含一丝笑意。
只消一眼,她自然能瞧出这话语中的几分误会。
不过她如今也没有开口解释,侧首瞧向屋外,轻吟出声:“今日瞧着,这昌县确实是变得热闹了些。”
“——是啊。”
林天禄回首笑道:“那罪魁祸首被诛灭、甚至还将盘踞当地的恶霸铲除了,当地百姓们自然会慢慢冷静下来。”
“有老爷出手相助,也是当地县民的幸事。”
于璇灵咬了口包子,喏喏道:“那什么夜王庄实在是不自量力,还想着跑来当什么土皇帝呢。”
“夜王庄?”
谈娘娥眉微蹙,心思急转,隐约料想到昨晚深夜可能发生了点什么。
她正想开口询问之际,突然感觉到一丝古怪气息从旁侧传来,连忙皱眉望去。
“咦?”
而突如其来的异常波动,同样令于璇灵和华舒雅轻咦出声,纷纷循迹一瞥。
旋即,于璇灵反而是瞪大了双眼,惊讶道:“是这两个人?”
映入眼帘的,乃是一男一女两人,皆是衣着华贵靓丽、俊美非凡。
华舒雅娇颜微绷,见这陌生二人齐齐朝这边走来,不禁沉吟道:“璇灵姑娘,他们是何身份?你似乎是认识...”
“昨晚突然冒出来的愣头青,夜王庄的人,被老爷收拾了一顿。”于璇灵螓首微歪,小声道:“就是将昌县搅和出漫天风雨的罪魁祸首...算是同伙?”
华舒雅和谈娘闻言目光皆沉。
如此说来,这对男女昨晚深夜遭挫受辱,而如今是想前来寻仇的?
与此同时,这对突然现身的夜王庄二人,同样是神情各异。
那俊朗男子似是已收养好了伤势,面庞沉静无波,目光冷漠平静。倒是其身旁随行的少女,虽然想做出一副凶狠愤怒的模样,只是刚与林天禄的眼神一接触,顿时像是蔫了似的缩起了肩膀,下意识冷汗涔涔的低下了头。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胆怯软弱,她又急忙故作镇定地强行抬头,恶狠狠地瞪视而来。
“兄台,没想到我们今日还能再见?”
林天禄放下碗筷,淡笑着起身拱手道:“两位可别来无恙啊。”
“你、你——”
见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少女心中一阵气急,当即摆出副龇牙咧嘴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怒火冲天地扑上来啃咬一番。
“湘瑞,噤声。”但其身旁的俊朗男子很快抬手制止。
少女闻言脸色一阵变幻,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多言。
林天禄看了看他们各异神情,轻笑道:“兄台,你们这大白天的特意再找上门来,还有何话想说?”
“昨晚,我已败于你手,心服口服。我傅杭无话可说。”
自称为傅杭的男子淡漠出声,但脸色却渐渐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沉默片刻,他深吸一口气,拂袖拱手作揖道:
“所以,此行我是特意前来拜会先生。”
“嗯?”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颇感诧异。
这刚受挫败之人,翌日便前来拜会?
而其身旁的少女也是紧咬下唇,满脸别扭纠结地躬身行礼。
林天禄眉头微挑,意外道:“你们这是何意?”
“我等夜王庄自狱界诞生、久闻妖鬼道界内诸多传闻,更是早有向往,深知这人界之地才是诸界之根基。而如今狱界之封破灭解除,得以出世临界,顿时心生了豪言壮志,意图在此方天地之间闯荡出一番成就,扬我夜王庄之威名。”
傅杭垂首轻叹,继续娓娓道来:“不料我醉心修行、日夜攀登境界高峰,但最后却疏漏了门下弟子心性,疏于管教。
而这半月时日,周边几省内流言数传,更有诸多势力在争抢掠夺。我一时分不出对与错,轻信门下子弟拓展势力之言,令其在此地肆意妄为,犯下累累罪行,此乃我不教之过。”
林天禄听得心思微动,轻笑一声:“你今日特意前来,当真只是为了说这样一番话?”
“...还望先生,能指点一二。”
傅杭再度作辑躬身,头也不抬道:“先生修为通天、在下实在佩服。如今只希望能得先生指点,化解我心中迷津。”
林天禄摇头失笑。
果然,这才是此人的真正来意。
“我们昨晚才刚交手一番,今日你便想着恳求指点?”
林天禄侧身拂袖,让谈娘三人重新入座用膳,这才语气轻松道:“况且,兄台这是何来的底气,觉得我又能帮到你什么?”
“我并不知先生名讳,亦不清楚先生来历。”
傅杭态度诚恳,但言语间依旧是不卑不亢,缓缓说道:“但我知晓,先生之修为定然是当世一绝,无人可挡。以此通天手段,即便是改换这片天地亦是无妨,又遑论在下这点零星琐碎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