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林天禄笑了笑:“希望你往后再至长岭之际,无需再带着这幅面纱、也不会被百姓们人人畏惧记恨,能以真容坦然而行。”
施苒面纱下紧抿朱唇,幽幽轻叹。
旋即,她便看向长街上侯立已久的鬼冥宗众人,沉声喝道:“启程,至县城外再作等候。”
“是!”
望着鬼冥宗浩浩荡荡地再度离开,原本正在观望的县民邻里们很快露出惊喜神情,亦有不少人快步来到林宅门前,齐齐躬身致谢,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林天禄虽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耐着性子与众人寒暄起来。
再瞧瞧相随的任姑娘,刚想开口,却见其露出温柔如水的笑意,默默地后退几步让开位置,细腻眸光好似守望一般。
一同赶来的茅若雨等人见状也是无奈一笑。
看来,天禄一时可脱不开身了。
一时间,长岭县内外可谓欢声不息。
鬼冥宗臣服之事已不胫而走,短短不到一日的功夫就传至西马郡各地。
对于‘林夫子’之名,西马郡之人可谓如雷贯耳,如今得知凶名赫赫的鬼冥宗归心投诚,更是惊叹不绝、交口称赞,甚至在些酒馆阁坊内都开始传起说书段子,听得不少人都啧啧称奇,只觉这位正阳王的女婿可当真非同凡响。
只是——
如今在林宅内,林天禄正苦恼沉吟。
而在他身旁,还坐着茅若雨与任吟姗两女。
三人并未交谈细语,反而是齐齐看向庭院中央,面露古怪之色。
天色已愈发暗淡、渐至二更,家中不少姑娘们都早已回屋入睡,而眼下正孤零零站在院内之人——
赫然是那具绝美艳尸。
“确、确实是瞧着有些渗人。”
茅若雨微攥柔夷,悻悻然道:“午间之际瞧着还好,没想到如今竟是这般...”
话至当口,她一时也是迟疑难言。
她对于自家相公收下这具女尸,并无任何异议。
毕竟这控尸之法亦算阴术旁门一类,对此无需有何歧视鄙夷,只要妥善运用,与寻常术法并无区别,自然是欣然接受。
但在入夜之后,院内昏暗无光,这具女尸在走廊内一闪而逝、又或悄无声息地独自站立,着实是吓人一大跳。
不久前,她才刚刚被孤零零站在院内的女尸给吓得险些叫出声。
“家中藏尸,若叫外人知晓,大概也有些容易误会。”
身旁的任吟姗无奈一笑:“不知林先生有何想法?”
“此事,是有点头疼啊。”
林天禄挠了挠后脑,一脸的微妙纠结。
之前应承此事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深入细想。可现在,家中摆着一具尸体,一时都不知道该让其待在何处。
难道,待在屋里?
怕是更得吓人一跳了。
但要是藏在后院柴房之地,如此俏生生的模样,总归又有些...暴殄天物?
至少,倒是自家的娘子对此举有些感到可惜。
再瞧着对方的精致容颜,仿佛有种将其残忍抛弃般的奇妙愧疚。
“对了。”
林天禄脑海中灵光一闪:“这具肉身并无魂魄,所以才是一具无法动弹的尸身。如果,能在身躯内注入魂魄,是否能重新复苏过来?”
“注入魂魄?”茅若雨轻眨美眸,好奇道:“但相公不是说,这具女尸的魂魄已是自爆而亡?”
“是啊。”
任吟姗面露思忖之色:“若说院内,似乎也没有何人仅剩魂魄、不存肉身。哪怕是那位璇灵姑娘也已是得到了自己的肉身。”
至于她本人,在几年前就与尸身重融一体,这才有了晋升蛮境的资本。
“其实,还有一位姑娘仅有魂魄灵体。”
林天禄神情肃然,闭眼迅速沉下心神。
茅若雨见状很快反应过来,见一旁的任吟姗满是困惑,轻声解释道:“相公体内还寄宿着一位仙山之灵,名唤仙儿。其扎根于仙山之中,想来是没办法离开仙山太远的。但若有肉身相助,兴许便能随意在外走动。”
“原来如此。”
任吟姗这才恍然,略感惊奇地安静等待。
但在片刻后,林天禄睁开双眼,顿时无奈一笑:“仙儿姑娘虽是感激,不过她似乎并不喜欢呆在别人的身子里。往后若有何必要之事,她或许能出来瞧瞧,但现在...她对此并无多少兴趣。”
茅若雨温婉笑道:“此事倒不必勉强,那位山灵姑娘久居深山、性情淡漠,想来也不喜在外随意游荡。”
“这么说来,这具女尸还是只能...让其安静站着?”
三人面面相觑,倒是莞尔。
林天禄一拍膝盖,大大咧咧道:“罢了,站着便站着吧。待明日我再与家中两个小丫头解释一番,她们皆是聪慧懂事,应该能理解一二。
实在不行,再多瞧上十天半个月,总归会慢慢适应的。”
毕竟,这具上古艳尸本就姿容绝美倾世,单论相貌的话,可称得上是传说中的仙女,丝毫不逊家中几位美娇娘,终究还是有几分‘眼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