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七章.鬼冥尸法,雪杉初长

“你若不介意,便到车厢内坐一会儿吧。”谈子笙颔首轻吟道:“总归还要一两天的路程才能到达长岭。”

“我还没那么蛮横娇贵。”

赤灵渊怡然浅笑一声。

她微转金眸,饶有趣味地瞧了祝疏桐两眼:“这位便是你结伴同行的女子?”

“正、正是妾身。”

祝疏桐娇躯微颤,略显拘谨地欠身行礼:“与姑娘初次相见,刚才稍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无须多礼。”

赤灵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待回到长岭之后,若有机会倒是能一同坐下,喝两杯茶水。”

说罢,她便在两名侍女簇拥下走向后方的马车,倩影隐于车厢不见。

直至这时,祝疏桐才感觉那股油然而生的自卑感稍有缓解,小声道:“谈姑娘,这位姿容贵气无比的女子是...”

“勉强算是我的朋友。”

谈子笙微抿朱唇:“当然,最初是天禄引荐而来,其身份确实非同凡响。过段时日她也是随我一同定居长岭,你们自然有再见的机会。

而她本是与我同行启程,只是前段时日流连沿途美景才稍作分别,在我几名侍女的接送下一路走走停停,直至昨晚才赶到汇合。”

“原来是林夫子之友。”

祝疏桐面露恍然,心下亦有几分感慨。

林夫子相识之人,无一例外皆是身负异能法术的仙人、又或是身份超然的贵客,当真不知林夫子本人会是何等的尊贵非凡。

相较起来,她们这对平凡母女实在是...

“娘亲,刚才那位姐姐好美呀。”

林绫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目光留恋地瞧向后方的马车:“当真像传说中的仙女一样。”

“好了,先上车启程吧。”

谈子笙流露出一丝笑意:“丫头你若对她感兴趣,之后便上去与她交流一番。她的性子还算平易近人,总归能与你调笑几句。”

“嗯!”林绫天真童趣地展颜一笑。

倒是祝疏桐一阵忧虑,担心自己女儿待会儿当真会‘无法无天’的跑去胡闹纠缠。

...

日晨渐逝,汇作细雨连绵。

傍晚时分,天色已是愈发暗淡无光,街坊古道之间更显冷清萧条。

只因刚过春节不久,长岭当地习俗所致,不少人家大多还在家中团聚休憩,少有人外出做工。

当然也是因为这片地区宅邸不少,住户颇有些家财底蕴,自然是不愁吃喝衣行,往年大多都是如此。

不过,今年的正月期间却与往常有些不同——

似有一股淡淡的阴云笼罩当地,人人闭门不出,仿佛门外有祸患将至,危机四伏。

哪怕街头巷尾有人影出没,大多也是行色匆匆,不敢在外多作久留。

“呼——”

放下手中扫帚,一位身裹素朴袄袍的清秀少女呼出一口淡淡热气,螓首微扬,淡紫灵眸出神般眺望着天际远方,久久沉吟无言。

随冬日寒风拂过,裙裾荡漾、已过肩头的纤柔短发轻轻摇曳。双眸微垂间,似流露出几分青涩温婉的妩媚之意。

皓腕素手轻抬,轻柔接住自黑夜飘落的点点雪花。

青涩少女感受着指尖的淡淡凉意,不禁细抿粉唇,眼含一丝孩童般纯粹的喜意。

...下雪了。

她在外流浪数年,但还是第一次以这般心情面对新年之雪。

没有饥饿、没有悲伤、更没有绝望和痛苦。

“...不知,先生他如今与几位夫人相处如何。”

雪衫缓缓攥紧沾雪发凉的小手,悄然扬笑。

——她的一生,便是由那次邂逅相遇而变。

便是如今,在这寂寥冬日之中,她所暂住的房屋亦是其好心相借,才能有温暖被窝而寝。

而见初雪的感怀惆怅,并没有让雪衫失神太久。

她略微定神,抚了抚衣裙,很快准备再回屋清扫擦拭一番,希望能让这座林宅依旧干净整洁如初。

到时林先生自远方归来,定会欣慰满意。

叩叩叩——

但,一丝敲门声倏然打破了这份寂静。

雪衫连忙回眸望向院门,面露几分困惑。

林夫子出远门之事,周边的街坊邻里皆早已知晓,哪怕前段时日有些逸闻传来,但依旧不曾让杳无人烟的林宅门前有何人停留太久。

更别说,主动敲门。

毕竟在外人看来,这林宅内压根无人居住,自然无需浪费时间。

“难道,又是何外地赶来之人?”

雪衫心中不解,但也没有多做磨蹭,踩着轻巧碎步来到门前。

但她刚想将大门打开,陡然回想起县内近况,不禁俏脸色变,一时又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这门....

或许不能乱开。

“——雪姑娘。”

但门外却很快响起轻柔淡雅的女子浅笑。

“我并非外人,而是这县内勾栏听曲之地的楼主,与林夫子之间也算有几分交道,无需太过惊慌失措。”

“......”

片刻后,紧闭的宅门被打开了一丝。

雪衫缩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往外瞧了一眼。

旋即,就见一位典雅柔美的优雅少女噙笑行礼:“雪姑娘,晚上好。”

“....你、你当真只有一人?”

“自然。”

优雅少女含笑细语道:“林夫子宅院内颇具玄妙,是敌是友,我想雪姑娘应该有所判断。”

此女,连此事都有所知晓?

雪衫眼神闪烁了一阵,偷偷瞄了眼不远处的如玉槐树,就见其中的宝剑并未产生反应,心头顿时放松不少。

她再将大门推开几分,好奇道:“不知姐姐突然上门造访,所为何事?”

但此言一出,却见这位少女面色渐肃,沉吟道:

“我有件急事,想要对林夫子说。”

“急、急事?”

“对,人命关天的大事。”

听闻此言,雪衫心头顿时咯噔一声。

难道,县内又出了何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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