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静云温柔笑道:“你平日可有觉得,自己如今明明修为在日益增长,又为何会屡屡不堪驰骋,轻而易举便没了力气?”
“妾、妾身...”程忆诗脸色愈发通红,支支吾吾道:“确实是有那么...一丝丝的...”
“修为强弱、根骨之别,难以调整,但身子状况却能通过药膳来妥善调理。”武静云不急不缓地解释道:“天禄如今阳气旺盛到匪夷所思的境地,难以压制,便需为其寻一份‘化解之方’,所谓练气化精、固本培元便是这个道理。”
“妾身、明白了。”
程忆诗已是听得满脸羞红。
“当然。”武静云很快展颜一笑:“忆诗你往后也得多加锻炼,身子骨结实了,才能更好做好阴阳交泰之举。正巧大长老曾与我提起此事,年后闲暇时分便随她一起修炼一番。”
“......”
程忆诗捧着瓷碗默默抿粥,缩着香肩,俨然一副小动物般的可怜神情。
武静云见状不禁失笑,侧首看向身旁的林天禄:
“待早膳之后便出门吧,谷内长老们大多都只歇息两三个时辰,如今皆是早醒。”
“我去挑些问候随礼。”
林天禄拿起一块春卷送入口中,风风火火地起身摆手道:“忆诗、武姨,你们二人吃好。”
“慢着点走,不必太急。”
武静云关切呼喊一声,这才收回目光,温声道:“忆诗,待会儿与我到临月谷四周逛一逛,熟悉一番此地风景。”
“...嗯。”
程忆诗稍定心神,乖乖点了点头。
但心思微动间,她又好奇道:“武姨,这除夕之日,谷内的弟子们也得继续修炼?”
“倒是没那么严苛无情。”武静云笑了笑:“但山庄内颇为冷清,她们也不会离开寝居到处乱走,同龄人大多都在几座宅院内嬉闹玩耍,无需担心会遇见她们,只有我们二人结伴而行。”
程忆诗抿了抿粉唇,很快轻嗯一声。
既是单独相处,她也得借此机会好好与武姨处好关系。
“哈——”
而提着礼盒走出宅邸的林天禄正扯了扯衣领,颇为感慨地长吁一声。
该说若雨不愧是被武姨养大的,每每与武姨相处,都感觉如同在与勾魂夺魄的魅魔相处笑谈一般,稍一不留神便会被夺去目光、勾走心神,稀里糊涂间还会被嘬吸到如痴如醉,心神恍惚,仿佛腾云驾雾般漂浮仙雾之上,分外惬意舒适。
这份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宠爱,着实蚀骨销魂般美哉痛快,宛若身处温暖蜜饯之中,不知不觉间便越陷越深,直至被无边温柔宠溺所包裹。
“若在临月谷再待上数月时光,怕是当真要深陷温柔乡中不可自拔咯。”
林天禄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不过,心中虽感慨万千,但亦是分外感激、珍惜此刻的安宁祥和。
不说什么违心话,这般生活确实无比畅快美妙,令人流连忘返。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将杂念思绪暂且抛开,瞧了瞧四周迂回蜿蜒的古朴巷道。
临月谷诸多住宅分布于山谷各角,沿途弯弯绕绕不少,确实得好好辨认一番才行。
“五长老居住的玉罗院,应该是在这个方向?”
回想当初记忆,他很快迈出脚步,朝玉罗院所在走去。
半晌后,宅院之外。
林天禄脚步微顿,看着眼前熟悉的宅邸门庭,整理了一番衣襟,缓缓踏上门前阶梯,准备叩响大门。
“——呃?”
可刚敲响大门,林天禄神情却蓦然一愣。
大门,并未关紧。
轻轻一推,便伴随着一丝嘎吱声响悠悠敞开,显露出庭院内成排横列的沧桑古树。
“难道五长老的玉罗院平日也不曾关门?”
林天禄略作回忆,当初上门拜访之际,大门似是受阴术操控自行打开的。
可眼下
“倒是古怪。”林天禄面色微沉,待踏入庭院,目光肃然地环视起四周。
并未感知到五长老的气息、正院大堂内反而有股陌生的气息若隐若现。
“是临月谷门内的弟子,还是其他长老在此?”
他正欲上前一探究竟,蓦然轻咦一声,回首看向背后。
半敞大门已悄无声息地完全闭拢,阴风四起,原本被清晨阳光所笼罩的庭院转眼间被阴森气息所笼罩,仿佛涂抹上一层淡淡萧瑟、黯淡晦沉,树叶花丛沙沙作响之际更添几分诡异冷意。
林天禄沉默环顾四周,心下不禁涌现感慨。
——色调对于气氛的影响还真大。
明明都是同样的庭院景色,前一刻还是万物逢春般生机勃勃、难得一见的冬日盛景。
可如今却是这般死寂萧条、沿着古树簇拥路径前行,仿佛是一路踏向枯败绝望的绝命死路一般,只是盯着前方片刻便似有阵阵阴冷寒气攀附至背脊,如有丝丝哀嚎在耳畔幽幽荡漾,连通着深邃地府。
不过,瞧见这番死寂之景,林天禄倒是镇定了不少。
“——知晓我踏入院内,施展了某种阴术么?”
既是人为,自然有破解之法。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观察了几眼,很快面露轻松笑意再度迈出了脚步,大大方方地朝着正院大堂走去,拱手朗声道:
“在下林天禄,此行特意为上门拜年祝贺而来,还望院内的长老能谅解一二,解除双方误会。”
“......”
并无任何回应。
林天禄笑意不减分毫,镇定自若地踏步前行。
他倒要瞧瞧,这位身份不明的长老,究竟想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