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长老,你说要为谁订做嫁衣?”
一丝平静无波的清冷之声从后方蓦然响起。
叶玉珺与七长老二人齐齐香肩一抖,表情陡滞,干涩僵硬地缓缓回头望去。
武静云一袭雍容华裙束腰坦肩,步履轻盈地踏入到大堂之中。
她板起风韵美艳的熟颜,冷飕飕地目光直视而来。
既是无声,却尤胜万千话语,颇具压力。
叶玉珺扯动嘴角,颇为尴尬地讪笑道:”静云,我不知你突然到访...“
“...这些话还是少说吧。”
武静云蓦然叹息一声,脸色渐缓:“省得被偶然路过的弟子们听见,徒生误会。”
七长老银眸轻眨,心下有些惊讶于九长老竟瞧着当真...态度温和不少。
“我不会说与弟子们听见的。”
叶玉珺连忙捂住双唇,难得露出一副小女孩般的俏皮动作。
七长老这时才缓下心神,好奇道:“静云突然来玉罗院,难道有何要紧之事?”
“不...”
但武静云此刻却蹙起柳眉,肃然美艳的面庞上竟露出些许苦恼迟疑之色。
“我只是...想找人说上几句话而已。”
“诶?”
叶玉珺与七长老顿时一呆,不禁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
九长老如此惴惴不安的模样,她们可都有数十年都未曾见到过了。
此次是因为——
“可否与我聊聊...”
武静云轻咳一声:“若雨与天禄之事。”
七长老彻底呆然之际,叶玉珺美眸轻眨,很快面露几分温婉笑意,眼神柔和,上前牵起了她的柔夷:
“天禄应该还要一段时日才能赶到临月谷,如今我们便坐下聊聊吧。”
“....诶?!”
七长老见状更为错愕。
五姐她....怎得也露出这幅奇妙神情?
临月谷,后山山峰之间。
一抹矫健身影腾挪闪烁,划出道道残影,直至悄无声息地从树杈落下,鞋跟触地荡开一丝脆响。
“八长老,一夜休息,身子可有舒服些?”
低沉沙哑的苍老女声悠然响起。
旋即,就见二长老正杵着木杖自崖边回身望来。
“那些小伤本就无需在意,如今早已是尽数复原。”
八长老的身影很快从树丛阴影中走出,冷艳夺目的姿容依旧出尘妩媚。
她瞧了瞧四周:“谷主如今身在何处?”
“谷主正在‘新秘境’之中,暂时还腾不出手来。自然由我留于此地帮忙传达些消息。”二长老侧首瞥了眼被氤氲环绕的深谷,感慨道:“我等临月谷也确实数百年都不曾这般忙碌过啦。”
语气虽是感叹,但亦有几分不曾掩饰的欣喜之意。
八长老神色平静道:“这一切,皆靠天禄所赐。”
“确实如此。自那小子来了一趟,这临月谷可当真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二长老莞尔失笑两声。
旋即,她收回了俯瞰目光,轻声道:“谷主另外吩咐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
“沿途之际,探过虚实。”
八长老语气稍凝:“各地‘大魔’皆有复苏出世之兆,幽冥界内异动也有不少。按照谷主吩咐,我都已做好了‘标记’。”
“干得不错。”
二长老看了她一眼:“算算时辰,天禄与白馨她们很快就要入林了,你可要去见一见他们?”
“有大长老相迎,我就不多凑热闹。”八长老步履平稳地走到了崖边:“我下去助谷主一臂之力。”
说罢,当即一跃而出,随几次凌空腾挪后很快消失在氤氲旋涡之中。
二长老无奈摇了摇头。
她本是想说,以大长老那古怪脾气,与天禄等人刚一见面怕是得闹腾一阵。
至于眼下
闹便闹吧,大长老总归会见好就收。
临月谷的林间小径内,正有一辆马车悄然驶入。
拉拽着车厢的美霞似知晓回乡之路,颇感喜悦,踩踏的马蹄都更为欢欣雀跃。
而车厢之中,程忆诗正饶有兴致地探头打量着四周风景,感慨道:
“这临月谷外确实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哪怕是冬日时节,此地植被都依旧郁郁葱葱。”
“确实如此。”
华舒雅轻笑道:“当初我初来临月谷,也曾惊叹不已。如今再度一瞧仍是靓丽万分。”
“不过,待到了谷内可有何注意之事?”
程忆诗拢起秀发,好奇道:“虽是前来一同过年,但我们似乎与其他长老们还不算熟稔、门内弟子们似乎也不认识夫君?”
茅若雨哂笑着点了点头:“当初停留时日尚短,大多数时都待在师傅的私人宅院内,不曾出门逛过几回。”
“如此说来,就连若雨你对门派这些年来的变化知之甚少?”
“嗯...”
“你们用不着担心。”
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白馨冷不丁道:“林天禄毕竟是我们临月谷的恩人,谷内谷外自然任你们随意参观赏玩,只要不做些出格之举,哪怕是其他长老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程忆诗拍了拍胸口,轻吁一声:“妾身这就放心不少。”
她刚才还担心入了临月谷内,会不会有何奇怪的规矩需要遵守。得多加注意小心,免得给‘娘家人’带来些不好印象。
说到底,这还是她初次来到临月谷,对于此地一切都很是陌生,仅从茅若雨口中了解到了只言片语。而眼下已到了家门口前,心中自然或多或少起了些紧张。
只是,坐于车厢内的众人却并未发觉,在马车两侧已悄然升腾起一丝古怪薄雾。
程忆诗只觉眼皮蓦然变得沉重起来,脑袋发晕,意识浑浑噩噩,仿佛下一刻就要躺倒昏睡过去。
“不、对——”
她强打起几分精神,无比吃力地撑着歪斜身子,勉强抬眼扫过车厢,发现茅若雨等人竟皆是垂首睡着。
究竟、发生了什么?!
程忆诗提起最后一丝力气,踉跄着伸出手:“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