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玥眼波流转,低吟道:“那孤帝所治理的南疆又如何?”
“瞧书中记载,南疆诸国六界似还算安居乐业、秩序稳定。在上古万界算是分外难得。虽然南疆六界之内刑罚严苛、风气稍沉,但颇得人心,正因如此她才能数千年始终称得一份‘帝位’不倒,也没有奸佞恶徒胆敢在其眼皮底下肆意妄为。
芳华绝世、凤仪倾天,古籍之中唯有‘女帝’一称最为贴切。”
云玥听得美眸生辉,抱膝托腮,饶有兴致道:“忆诗若再长大些、成熟些,说不定当真也会有几分女帝之姿?”
林天禄顿时失笑道:“如今的忆诗瞧着还小家碧玉的很。”
“小家碧玉...这丫头抡起斧子,可没多少柔弱模样。”云玥掩唇轻笑一声。
沙沙沙——
前方悄然传来一丝树叶攒动之声。
林天禄歪头瞧了瞧,正感困惑,有何人会在这荒野密林之中随意乱窜。
“是妖鬼!”
一旁的云玥蓦然凝起眼神,拂袖一挥,阴风倏然拂过前方。
随着树丛展开,来人顿时出现在了二人视线之中。
——是一名浑身布满伤势的中年男子。
更让林天禄面色微变的是,对方的伤势可谓无比凄惨,几乎都只剩下半幅骨架、血肉尽失,面目极为狰狞恐怖地踉跄拖动着脚步,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走来。
第一眼瞧去,仿佛是活生生的丧尸一般!
云玥面色阴沉,当即一叩指印,将背后的车厢封闭起来,免得她们不慎瞧见这幅恐怖画面。
“玥儿你先坐着,我去瞧瞧。”
林天禄让马车依旧继续前行,翻身跃下驾位,神色凝重地朝着那中年男子靠近而去。
“嗬...我...不...”
此人竟还活着?
不对,只是弥留之际。
林天禄眉头紧皱,仔细探查一番,发现此人的修为境界似颇为高深,但体内阴气溃散殆尽、连同神魂都被撕碎成了七零八落,俨然是油尽灯枯。
“这位兄台,你——”
“不甘...我不甘...啊!!”
中年男子蓦然嘶吼出声,破碎不堪的面庞扯起扭曲表情,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旋即,他瞪着早已没了眼珠的眼眶,直挺挺地仰头倒了下来,其残躯泛开丝丝碎屑。
林天禄一时无言。
对于这将死之人,他倒是没多少同情心。
见其残魂之上萦绕的诸多冤魂血煞,便知此人平日里也算作恶多端,如今落得这样一副下场可谓罪有应得。
“戮鬼...我不甘啊...我恨...林天禄啊...!”
伴随最后一声沙哑嘶吼,这中年男子顿时彻底炸碎成漫天阴气,彻底死去。
林天禄眼角微抖,面露几分异色。
这人临死之前怎么还喊了他的名字?
而且,这所谓的‘戮鬼’又是什么?
待回到了马车,云玥很快低声道:“可有何发现?”
“此人浑身支离破碎,瞧不出辨识身份之物,几息后就魂飞魄散了。”林天禄摩挲着下巴,好奇道:“但听其只言片语,他似乎认识我,而且遭遇了名为戮鬼的袭击才落得这幅下场?
之前听杨姑娘提起在呡山周边有两尊妖鬼缠斗,应该就是他们。”
“刚才那妖鬼修为已至蛮境,绝非寻常小辈所能对付。“
云玥沉吟道:“但两尊蛮境大魔竟会在这偏隅大山之中动起手,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林天禄无奈一笑:“既然暂且想不通,索性先安心赶路吧。距离那座道观应该也相去不远了。”
“也好。”
云玥微微颔首,饶有兴致道:“我倒是想瞧一瞧,所谓通天观内究竟是群何样的恶徒,胆敢裹挟威逼当地官府。”
莫约半个时辰后。
林天禄一行驾着马车很快来到了通天道观门前。
抬头打量一番,便可瞧见这道观门庭可谓富丽堂皇、奢华夺目,门前一座‘金狮’呈列在外,只一眼便能瞧出道观之主身家非凡,更喜豪奢无度。
“这可真是,不得了——”
撩开窗帘望来的茅若雨与程忆诗不禁惊叹出声。
单论这一座栩栩如生的金狮,就不知要花费多少银两金锭,这山野道观能有这等豪财,令人顿生惊愕于假道士们究竟搜刮来多少民脂民膏。
但在此刻,云玥与华舒雅的神色却略显古怪。
——道观,似有些不对劲。
这偌大门庭之前,竟连一名看守护卫都不存在,整座山庄道观内可谓寂静无声,唯有后方林间回荡的树丛沙响。
“玥儿,你留在车内照顾好大家。”
林天禄刚一下车,华舒雅很快提剑一起走了出来。
侧首一瞧,见少女眉宇间英气肃穆:“前辈,我随你一同进道观瞧一瞧。”
“好,记得多加小心。”
两人神色狐疑沉重,一步步踏上道观门庭前的阶梯,直至毫无阻拦地来到了大门前。
嘎吱——
手掌轻推一下,虚掩着的镶金大门顿时缓缓敞开。
旋即,林天禄顿时面露几分诧异之色。
道观庭院内,依旧是空无一人。
“前辈!”
华舒雅已然快步走到观内的花坛旁,抬剑鞘一指,低声道:“瞧这坛内,有不少渐干的喷洒血迹。”
“唯有花坛之中?”
林天禄有些好奇地在道观四周都逛了逛,确认此地确实没有丝毫人影,仿佛这座奢华壮观的道观只是座无人踏足的‘鬼宅’似的。
“这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或许,这座道观内不久前曾有过激战搏杀。”华舒雅思忖轻吟道:“只是胜负早分,此地战况早已被打扫掩盖起来。”
这也行?
林天禄表情更显微妙。
他们此行都还没来得及赶上,这座道观就被灭了门,连个活口都没有剩下?
这道观究竟惹了多少人,才会让上门讨伐都变得那么....竞争激烈。
来的慢了,甚至连具尸体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