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九章.隐藏心思,释怀解忧

山庄主院内。

谈娘在侍女服侍下重新沐浴一番,换上端庄裙袍,步履轻缓地回到了大堂。

“你们先下去吧。”

“是。”

身后随行的侍女们纷纷躬身退去,大堂内很快只剩她独身一人。

“......”

寂静无声间,谈娘有些吃力地撑着扶手坐下,扶额幽叹。

一时鬼迷心窍的大错已经犯下,终究无法彻底忘怀。

恍惚失神之际,脑海中不禁泛起这段时日的诸多经历。

她在国内各县各地陆陆续续寻找了几近十年、翻山越岭、踏遍诸多困苦贫乡,就是为了遵循母亲遗嘱寻得那位失散的‘命定之人’。

往日寻找或许在心间并未荡开波澜,可与林天禄相遇相认的那一刻,心中却倏然翻腾起狂喜,几欲喜极而泣、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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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福至心灵,她这才知道,自己孤独半生、无依无靠,或许就是为了寻得这一位‘命中伴侣’!

但——

她将一切都忍耐了下来,化作平静淡然。

因为往后还有更多相处的日子,不必急于一时。

至于天禄与自己并非同岁——无妨,相认做干娘干儿便可。

天禄已与几位女子成家立业——无妨,那两位妇人都长得风韵诱人、且贤惠知礼,作为儿媳再好不过,往后自己便安心当好家中婆婆。

本该是这样的。

但在听闻林天禄不远万里前来青城是为找舒雅提亲的那一刻,她心底竟难以言喻的....

腾起无边妒意。

而这股诡异嫉妒实在来的太快太猛,以至她本人都不曾反应过来,便如同燎原烈火之势顷刻吞噬了身心。这几日虽依旧维持着平和神情,不动声色,可心底却接连浮现令她自己都胆寒的恶毒念头,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背地中却有无穷杀意滋生酝酿。

就像数十年来淤积的恶意彻底爆发,心中紧绷的心弦倏然崩断,理智消散,只剩下了最为纯粹的邪念。

上天仁慈,让天禄来到了自己身边。

而如今,天禄却马上要离自己而去,被其他女子抢走...绝不可能!

没有人,能从她的手里将天禄孩儿抢走。

更没有女人,能从她的手里将爱分走。

这个念头如阴暗森冷的毒蛇般在脑海中盘绕,展露出阴狠毒牙、潜伏等待出击猎敌的那一刻。

只要除掉这几个天真稚嫩的女子,那天禄便是——

她一个人的。

但谈娘又担心暗中下手会被戳穿发现,反而招致怨恨疏离,权衡利弊之下放弃了下药、串通背叛之举。

直至在婚事将启的前两天,她终究找到机会能与天禄独处,以自己的一魂一魄为引,暗中施展永情血煞之法,让天禄彻底忘却往事,与她相伴相依永结同心,一生一世永远不再分开,直至到老。

只要秘术成效,天禄心中便唯有自己一人、理所当然地会将那些女子们全部赶走。

只可惜,这上古秘术却失效了。

她从昏迷苏醒后,正欲再度燃烧二魂三魄强运秘术,却被突然现身的幽罗死死抓住了手腕。

——‘你比本宫料想中的还要更加痴情癫狂,不愧是本宫....琴心剑派仅剩下的唯一传人。’

这番隐含讥嘲之言,即便已从癫狂中清醒,但如今依旧在脑海内萦绕。

谈娘更为局促不安,满脸愧色:

“我...当真妄作长辈。”

“殿下。”

听闻兰儿的熟悉声音,谈娘柳眉微蹙,摆手道:“先让我再静一静,不要进——”

“此炖粥热汤是少爷所做,特意吩咐奴婢端来给您的。”

“嗯?”

谈娘神色微怔,连忙抬头望去,就见兰儿臂怀中正端着热腾砂盅,散出丝丝粥香。

她突觉心间被狠狠一揪,干涩道:“你说...这是天禄他特意端来给我?”

“是的。少爷一早起床后便亲自下厨做了两份早膳,一份是六小姐的,一份是殿下您的。”

兰儿微微颔首,语气平静道:“少爷他还特意吩咐,让殿下您‘先回屋多歇息歇息,切勿太过劳累强撑,身子最为重要。’。”

谈娘呼吸有些急促,颤声道:“天、天禄他还与你说了些什么?”

“‘谈娘勿忧,有天禄在’。”

“......”

大堂陷入久久寂静。

直至兰儿将砂盅端至身边桌台,将盅盖掀开,随着一阵湿热水气升腾,一盅满满的肉香炖粥映入眼帘。

谈娘默默抿紧双唇,拾起调羹,僵持沉默半晌,却在兰儿惊愕注视下闪烁起丝丝泪光。

“殿下,您——”

“兰儿,你觉得我是怎样的女人?”

“诶?”

兰儿神情一愣,连忙道:“殿下您清冷高洁、坚强自立,乃是我们山庄内数十位姐妹们认定的主子。寻遍百里八方,再找不出第二位如您一样潇洒英气的女子。”

“哈、哈哈——”

谈娘倏然失笑出声,任由泪水在眼角滑落,喃喃自语:“到头来,我却是比何人都更为脆弱不堪,枉活四十载人生。”

兰儿面露不安道:“殿下,您刚才经历了何事,为何要这般...”

她这些年来可从未见过自家主子露出这幅失态神情。

“...无需担忧,略微有感而发罢了。”

谈娘以袖拭泪,笑容渐渐平复温和:“我只是没想到,自己这做干娘的,竟反而还要让天禄操心挂念,实在心中感慨万千。”

兰儿轻眨双眸,低吟道:“少爷他确实是极好的人,不仅那几位少夫人、六小姐对其倾心,就连这几日与其接触过的诸多侍女们,都有不少对其一见钟情、赞不绝口。

尤其是谈娘您昨日吩咐,让几位侍女主动献身之际,少爷他能始终岿然不动、坚守本心,便可证其当真是正人君子。”

谈娘莞尔,抚过腹间轻声道:“天禄为人如何我早已知晓,往后定会待其更关切些。至于如今...”

她看向身侧弥漫热气的炖粥,目光渐柔:“天禄的这份心意,我自然不能辜负了。”

兰儿默默退守至身旁。

只是,她心间却有几分难以吐露开口的困惑。

刚才殿下的脸上,似浮现出些许诱人风情,瞧着仿佛是娇羞柔媚之色。

晨阳渐起,天色愈发柔亮暖和。

而在大堂中,如今已坐上几抹姿容各异的芳华倩影。

茅若雨和程忆诗二人坐于右侧,衣着端庄优雅,喜笑颜开地眺望堂外。

云玥则坐于谈娘手边的左侧,齐胸襦裙下高耸峰峦半露半挺,香肩微袒,展露着往日少见的美艳风情,神色雍容典雅,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笑意。

如今她们四人、作为家中的长辈与妻子,得入座接受新婚夫妻洞房翌日后敬上的香茶,以表尊敬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