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望向院内,华舒雅此时正身姿端正地坐在厅内,轻拢秀发,歪了歪脑袋:“前辈?”
“华姑娘,我身上是不是很臭?”
华舒雅连连摇头。
林天禄摩挲下巴,无语道:“这倒是奇怪,那访客最后怎一副要呕吐的模样?”
“......”
月明星稀,乌云难掩。
林天禄正盘膝坐在庭内,神情悠闲地举杯品茶。
难得有清静时光,自然得好好享受放松一番。
但坐在对面的华舒雅却秀眉紧蹙,颇为紧张般沉思不语。
而这一切,自是因石桌上的这幅黑白棋局。
少女执黑子斟酌许久,始终下不出一子。
明明不过才刚下了几步,可手中棋子就恍若千斤之重,难以掌御。
沉默半晌,林天禄忍不住开口道:
“华姑娘,你这棋子可都举着抖了半刻钟,当真不继续落子?”
“请、请请前辈稍等!”华舒雅俏脸泛红,似羞似急,声音都有些微颤。
“我...我很快就能找出落子的位置!”
林天禄稍感无语。
这棋盘上总共才六枚棋子,黑三白三,用不着思考那么久吧?
是想憋出天魔大化还是天地大同?
见她又是纠结万分,林天禄轻叹一声,索性指了指棋盘中间的位置:“遇事不决,下个天元吧。”
华舒雅双眸微亮,仿佛受到牵引般将黑子准确落入棋盘之中。
林天禄这才笑了笑:“总算轮到我了。”
说着,他抓起一枚白子正要落子。
但轻轻喘息声已是在耳畔回荡,抬头望去,这才愕然发现少女竟已是满头大汗,一身长衫衣裙都被汗水浸透打湿,似是刚从井水中打捞上来一般!
“华姑娘,你这是...”
“听前辈一番指点,当真受益无穷!”华舒雅悠悠长叹,仿佛将体内污浊之气一并排出,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心头空灵澄澈。
在开始这盘棋局的瞬间,她双眼之中就已然不再是庭院风景。
而是当初在太乙山上所见到的星河棋局,以众生为子、以天地为盘。双方棋手互相落子,就仿佛在与天道至理博弈互角,每子落下都如心境考验、神魂升华。
正因如此,那堪堪三枚黑子,便已经将其精力彻底掏空。
而那最后一子,却是她绞尽脑汁、耗尽心力都无法寻得机会,如横亘大山,似有千万般阻挠。
但这天元一招...
落的天衣无缝。
华舒雅便感觉自身心境圆满,一股油然而生的豪气令她只欲长啸高歌。
但刚一张嘴,顿时意识到自己还坐在前辈面前,连忙悻悻然地闭上樱唇。
“华姑娘,还是先去梳洗一番吧。”
林天禄挪开视线轻咳两声:“晚风甚寒,小心着凉。”
华舒雅眨了眨灵动双眸,似有所感般低头瞧去,就见一身衣裙已是半透半明、肌肤红潮遍体娇艳如花,纤腰盈盈,隐约可见束胸绑带的弧度轮廓。
“......”
呆愣少顷。
少女脸蛋蓦然涨红,低眉不语,只是默默攥着衣袖护在胸前,逃也似的起身跑开。
但她跑至转角又很快驻足,回眸轻声道:“前辈,我先去...沐浴换身衣服。”
“咳!去吧。”
直至脚步声远去,林天禄这才松了口气。
“好在这丫头性格温和、知书达理,要是尖叫一声,我大概要在邻里间社会性死亡了。”
“哈哈哈!先生,老夫回来啦!”
但在这时,一声大笑悠然在夜空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