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两人的呼吸都要缠在一起,他动了一下,还好没有醒,孟知葡就又伸出手来,拿指尖把挡住他眼睛的头发给撩开了——

就露出他一双眼睛,此时正带一点睡意,半眯着凝视她。

孟知葡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脚下踩空,往后仰着倒去,他猛地伸出手来,拉住她的手腕一拽,她就重重地砸进了他的怀里。

两个人一起闷哼一声,孟知葡撞在他身上,只感觉他浑身都硬邦邦的像是一块铁,他半天都没说话,孟知葡怕他受了内伤,问他:“你还活着吗?”

他半晌才说:“借你吉言,勉强活着。”

听他声音,虽然有点沙哑,但中气还是挺足的,孟知葡放下心来,他又问:“你下床干什么?”

“我怕你冻着,给你送毯子来的。”

他问:“毯子呢?”

毯子被她压在身下,孟知葡扭了扭,想把毯子给拽出来,就听到他说:“行了,你先别乱动。”

“怎么了?”

他不说话了,手搭在她腰上,像是在发呆,晨光澄澈如洗,落在他的面颊上,像是一个圣洁明亮的亲吻,孟知葡看到他长长的睫毛,被光照了,一根一根毫厘毕现,忽然手痒,想要去碰,却被他一把握在掌心:“干什么?”

“你睫毛好长啊。”她很好奇,“邰鸣东,你们男的眼睫毛都这么长吗?”

他似笑非笑:“我们男的?你也这么观察过别人?”

孟知葡磕巴了一下,旋即理直气壮起来:“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

“我也不知道。”他淡淡道,“我没观察过别的男人。”

孟知葡觉得他说话阴阳怪气,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可姿势不对,试了试又倒了回去,倒下时感觉他的肌肉猛地一僵,她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那只脚用不上力气。”

“我知道。”

他像是叹了口气,直起身子,她就落在了他的怀中,像是个小朋友似的,被他抱着,两个人挨得很近,孟知葡身不由己地伸出手揽着他的脖子,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扣在她的双膝下方,轻轻松松地将她打横抱起来。

那条毯子终于从两人身下滑落到地上,他看也不看,抬脚埋了过去,将孟知葡重新放回到床上,问她说:“是要再睡会儿,还是起来吃饭?”

孟知葡慢了半拍,才很小很小声说:“再睡会儿吧。”

他说好,替她把被子盖好,临走时,忽然把手放在她额头上摸了摸,孟知葡问:“干嘛?”

他说:“看你脸这么红,还以为你发烧了。”

“没有!”她像是赶蚊子似的,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别打扰我了,不然我睡不着。”

他体谅病号,很大度说:“我先出去,你睡醒喊我。”

孟知葡听着他向外走,门“嗒”地一声被轻轻合上,她睁开眼睛,看到地上掉着的那条毛毯,就想到刚刚被他抱在怀中,他的肌肤炽热,像是被包裹着丝绒的雕塑,肌肉线条那样明显,连带着……连带着不该精神的地方,也精神无比。

孟知葡把头埋在枕头上,抬起来,用力撞了枕头几下,枕头不会说话,不然一定会大喊冤枉,是她自己投怀送抱,又怪得了谁?

可他们从小就认识,这样青梅竹马的关系,很多时候,都下意识就忘了,原来对方也是异性,该有的生理反应,一样都不会少。

孟知葡把自己撞得头晕,躺在那里盯着天花板,天花板是欧式吊顶,四角雕刻了玫瑰百合,繁复的线条水流一样蔓延,缠绕着一只白白胖胖的小天使,小天使肚子圆圆,四只翅膀像是小白鹅。孟知葡看着,翻了个身,只在心里想,不知道他出去,是不是要自己动手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