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葡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那是个骨灰盒,盒子里放着的是女主的骨灰。

她脑袋猛地一炸,像是看着一场美梦惊醒,又好像是步入噩梦。

片子打着合家欢旗号,却留下这样一个“彩蛋”,实在是致郁之极。她心里难受了不知道多久,从此就不再爱看这类片子。

她是真为这个惆怅,叹完气,眉头还皱着。

她是小小一张桃心脸儿,从小就可爱,等长大了,反倒越发明艳动人,窄窄的鼻骨配了尖而细的眼角,眼睛却是又大又圆,明眸善睐,宜嗔宜喜,哪怕是蹙着眉,也像是在撒娇。

邰鸣东看着她,忍不住就笑了。

她以为他是嘲笑自己,瞪了他一眼,他就举手投降:“没笑你。我是觉得,你天天无忧无虑的,哪里来的这么多感触?”

“你懂什么。”她翻个白眼,因为眼睛黑白分明,又像是飞了个眼波过来,“我烦心事儿多了。”

他说:“可以说来听听。”

她看过来,眼中烟波袅袅,又像是蝴蝶,轻轻飘飘,不知道要落在哪里:“说是不能跟你说,不过倒是可以听听,你找我什么事儿。”

“下个月有个慈善拍卖会,有空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参加。”

她故意问:“要是没空的话呢?”

“那我就约别人了。”

孟知葡本来可去可不去,可听他说“别人”,忽然就想到了倪晃,于是旁敲侧击:“上周你去中环了吗?”

他不提防她问这个,顿了顿,伸手去掏了支烟出来。孟知葡皱了下眉,被他看到,就又把烟给弹回烟盒里:“怎么突然问这个?”

孟知葡心中警铃大作:“用问题回答问题,说明你心虚了。”

“我能心虚什么?”他啧了一声,“上周我在瑞士,根本不在国内。”

“你去瑞士干什么?”

“滑雪啊。”他看她很不相信的样子,随手把手机丢给她,“不信自己看。”

一般人爱面子,听他这么说大概率就不看了。可孟知葡不是那种人,半信半疑接过手机,就要去解锁:“密码多少?”

“我生日。”

孟知葡哦了一声,手指却悬在那里,半天,又问:“你生日什么时候?”

“你连我生日都不知道?”

她却很理直气壮:“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凭什么要每个人都记得你生日。”

邰鸣东自讨个没趣,黑着脸把手机从她手里拿过来,亲自替她解锁,大小姐还要骂他:“直接帮我弄好不就行了。”

邰鸣东摆摆手,示意她别和自己说话,免得把自己气死。

孟知葡从善如流,就当他不存在,认认真真翻检手机。

先看聊天记录,大部分是和朋友,聊也不聊女人,居然都在聊游戏、投资、车、表和钓鱼。

孟知葡忍不住说:“听说男人上了年纪就爱钓鱼,是因为自己不太行……”

他忍无可忍:“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孟知葡被噎了一下,因为不想和他谈这个,所以只好闭上嘴。

他得了安静,把电视关了,看她还在翻,指点说:“看我和郜白的。”

郜白是他的助理。

可和她只有一个小许不一样,他除了这个生活助理另外有五六个助理,弄得像是古代的皇帝,身边分门别类,百花齐放,一群小太监围着,伺候得面面俱到。

孟知葡依言打开,发现邰鸣东这个人在微信里说话惜字如金。寥寥数语,把郜白指挥得团团转,最新的一条指令,是让郜白订下周市中心的旋转餐厅。

那里是约会圣地,因为能看得到窗外的江景,所以格外受小情侣欢迎。

孟知葡又要发表意见:“那家换了主厨,味道大不如前了。”

他看过来:“你怎么知道?”

“我前几天和……”她把乔又渊的名字咽回去,“老杨她们去吃过。”

他嗤笑一声,看穿了孟知葡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