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为她丈夫,且不管那个故人对你多大影响,你和昭昭之间感情深浅,都起码该对她好。什么叫好,遇事有商量有沟通,体谅她的情绪,放下你的身段!
“我就说这么多吧,”梁女士揩揩眼泪,“哦对了,还有。之所以不劝你们离婚,你别觉得有多稀罕你哈,我完全是不想我家宝贝再折腾一回了。
那好好的婚,再没感情,离一次都累!身心双重累。”
好不容易,顾岐安才有空档插话,他略略受教地低头,“其实当初不告诉她,也是因为,我和前女友的确分开了很多年。梁昭那会儿刚出院,心理状况又不平稳……您可能不信,但有些事,瞒天过海确实是最大的尊重及仁慈。”
“这些解释别对着我说。”梁瑛抬手指指卧房方向,去,表给你老婆听去。
某人欲言又止,最后把红包塞给岳母,挪步要走了。
梁女士又喊住他,“我不知道你对昭昭几分真、几分假,她对你又几多感情。只知道,婚既然结了,就齐心协力去经营它。不要没投入心血就说过不下去的话,她的心,你不进去,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你?”
反之亦然。
婚姻说到底没什么意义,你面对的、选择的那个人才有意义。
要么就不婚。当然了,能捱得住孤独是莫大的本事。
卧室门被叩响的时候,梁昭正在整理衣柜。
她回避客人也不全是心情欠佳,是真到了关键时刻,也难免替谭主任难受。从梁女士的一言一行能感觉出来,她分明对老傅动了心。
铁树开花何其感人,
但生死两茫茫又何其凄凉?
这么想着,梁昭仿佛能稍微共情顾岐安了,当然,只有稍微。
就在她翻完老相册,又把当初婚礼上的秀禾服拿出来,叠整的时候,有人在门外问,“我可以进来吗?”
“不能。”
“给个理由。”
说是这么说,他还不是擅自开门进里。梁昭忍无可忍,“臭不要脸!”
顾岐安任由她指摘,脱了大衣外套坐到床头,和她只隔半人的距离。然后于静默里,看着梁昭细细抹平秀禾服上的褶子,目光再移到边上摊开的老相簿,
好多好多一家三口的合影。也有她的单人照,从婴孩到亭亭少女。
梁家****五官开得早,五六岁就一张好模子。
有人不禁浮起嘴角,再看见她周岁宴的照片,拣起来,低声道:“你记不记得周岁宴上的事?或者,有没有人和你说过?”
梁昭作茫然貌。
“看样子是没有。”
“怎么了?”
二人不远不近地对视,顾岐安伸手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你要是有记忆,或者听别人说过,就知道照婚纱照时我说的那句话不仅是玩笑。”
梁昭才微微恍然,“是什么你五岁就有人要你娶我?”
“嗯。”顾岐安拇指最终停在她耳垂,反复地搓揉,说他偶尔会想,要是人生的相遇顺序重新洗牌,大概就能省掉好多的曲折,以及弯道。
比如,谭主任去世那年,但凡他能在葬礼上多和她说几句话;
再比如,倘若她乔迁之后,他们还能保持联系……
只可惜,人生就是这么不由己。
“有些错,在当时看来是错,时过境迁了没准也是最好的安排。”
梁昭出神间,又听他问,“怎么敢开车子了?不是一直拒绝上路吗?”
耳垂在他手里慢慢熬成红豆的人,下意识说负气话,“因为想跑。跑得越快越好。”
四目相对,空气渐渐地稠且浓密。顾岐安叹了口气,“回家罢。有话回家慢慢说。”
蓄满的酸楚一瞬间破功。梁昭“眼泪可耻”的人设再一次、再一次翻车了。
“你真的无耻……为什么每次都惹哭我?!”
确切地说,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她所有眼泪都为他而流。
顾岐安一本正经,把她发旋边上的****按服帖,
“大概上辈子我给你浇过水吧。”
2("听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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