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蕴不理,觉得肖柯就是个大流氓。

他回到屋里,悄悄爬上床,才发现周染宁已经醒了,正单手撑头看着他。

“怎么醒了?”他嘀咕一句,继续拍她。

周染宁抓住他的手,“你哄小孩呢?”

“嗯。”

周染宁笑了笑,坐起身,三千青丝滑落肩头,“让我看看你的伤。”

“我刚换了药。”

“很疼吧?”周染宁握住他的手,“是我疏忽了,忘记提醒你换药。”

面对她的关心,齐蕴很受用,“又不是什么大伤,别瞎操心,快躺下。”

周染宁掀开被子,“你也进来。”

齐蕴摇头,“我不冷。”

“你不进来,我就不睡。”

在这件事上,齐蕴很好商量,马上躺进被窝,发出邀请:“快躺下。”

周染宁忍着羞,躺了下来,扯过被子蒙在两人头上,“睡吧。”

齐蕴睡觉从不蒙头,觉得蒙头不是个好习惯,于是抬手扯开。

没了遮挡,周染宁翻身背对他,头歪在床板上,深夜宁谧,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齐蕴侧身枕着手臂,盯着她的后脑勺,“睡了吗?”

周染宁睁开眼,“没有。”

“我们说说话。”

“嗯。”

齐蕴扒拉她肩头,“那你转过来。”

周染宁僵着不动,齐蕴自顾自说道:“我好喜欢你啊,太子也会喜欢你的。唔,他要是不喜欢你,我就不让他出来。”

周染宁听得鼻头发酸,忽然转过身,窝进他怀里,“殿下别说了。”

齐蕴心里难受,抚摸她如瀑的长发,“我会一直陪着你。”

“别说了。”周染宁伸手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胸膛,眼泪止也止不住。

齐蕴感到胸口湿濡,捧起她的脸,摸到一手的眼泪,慌忙用袖子替她擦拭,“好好,我不说了。”

周染宁搂住他脖颈,脸埋在他肩头,头一次说出心中所想,“殿下别走!”

齐蕴眸光微动,安慰道:“那个他也是我啊,我不会消失的,会一直陪着你,别哭好不好?”

周染宁知道自己矫情了,但难过是真的,舍不得也是真的,搁在平时,她不会这样失控,许是夜深人静,人容易脆弱,想寻求温暖。

语言苍白,不如一个拥抱来的踏实,齐蕴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头顶,心疼又自责,他告诉沉睡的那个自己,一定要替他爱她……

齐蕴吹灭蜡烛,“安心睡。”

周染宁心中微动,自嫁进承勤王府,没有一夜睡得安稳,这会儿身边躺着一个不算熟识的外男,反倒觉得安心。

出乎意料,她很快入眠了。

梦里,她又回到了暗无天日的偏院,手腕上戴着铐环,每日承受着仆人们的白眼和讥讽……梦境压抑,她猛地惊醒,呆滞地望着屋顶。

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是齐蕴发出的声音,似能安抚人心。

她扯了扯棉被,重新闭上眼。

翌日醒来,一睁眼就看到齐蕴坐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

她不自然地扯过棉被盖住头,“殿下,非礼勿视。”

齐蕴隔着棉被拍拍她,“起来洗漱,我带你去捞鱼,我给你做鱼头泡饼。”

周染宁做姑娘时,最爱吃的一道菜便是鱼头泡饼,心念一动,缓缓坐起身,靠在炕墙上醒神。

齐蕴觉得她特乖巧,笑了下,“我想叫你小安安。”

周染宁捏下眉,“殿下叫我小周吧。”

“那叫你小宁儿吧。”

“......”

周染宁觉得别扭,“还是喊我全名吧。”

齐蕴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穿上筒靴后,弯腰看了看地上的布鞋,“你就穿这个?不冻脚?”

周染宁摇摇头,“习惯了。”

齐蕴忽然扯开盖在她身上的棉被,周染宁下意识缩回脚,被齐蕴按住。

她的脚玲珑小巧,却因长期暴露在外,生了冻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