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朋友的情绪和自己的口腹之欲之间选择了后者，他拿起筷子夹着烧卖尝了一口，鲜嫩的羊肉混着薄薄的面皮，沾上辣油和香醋送进嘴里后。

顾衍觉得自己满足了。

傅明朝看着顾衍那吃到好吃的便惯性眯起的眸子，眼底的神色不禁柔和了两分，开口道：“傅家的事情，我知道一些。”

顾衍闻言，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眸色认真的看向了傅明朝，有些不太确定：“那辛阿姨试药的事……?”

“我知道。”傅明朝说到这里，声音短暂的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原本只是怀疑，但是今天我收到了扬城药监局发来的信息，就明白了。”

顾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没有瞒住傅明朝的原因，是因为药监局发的信息。

但这件事情原本就瞒不了多久的，顾衍没去再和傅明朝对视，有些心虚的垂眼盯着小碗中被自己咬了一半的烧卖，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瞒你的。”

“我知道。”傅明朝看着顾衍低着头的模样，语气又放轻了两分：

“谢谢。”

确实是欠着一句谢谢了，从那一次他和顾衍一起被吴羌堵在巷子里时，他就应该说句谢谢才对。

顾衍被傅明朝这突如其来的道谢弄的有些发愣，他抬眼看了傅明朝两秒后，又迅速低头将剩下的半个烧卖送进嘴里，话语模糊不清提醒道：“少了三个字。”

傅明朝闻言，唇角扬起一点微不可查的弧度，话语配合地补充道：

“谢谢男朋友。”

—

那晚之后，顾衍没在询问过傅明朝一件有关有关对付家里的事儿，两人还如同之前一样一起学习，只是顾衍去傅明朝家中的次数，从一周一次的频率上升到了一周五次。

一整个寒假，顾衍几乎都被动的漫游在物理与化学的题海中，分不出一丁点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傅明朝的情绪。

直到除夕夜的这一天，药监局那边传来了傅文瀚被捕消息。

顾衍知道信息后，便带着前一天准备好的年货敲响了傅明朝的家门。

等了半晌也没见面前的门有什么动静，顾衍这才意识到了一丝的不对劲，他拿出手机拨通傅明朝的号码，没隔两秒便响起了熟悉的：

【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在拨。】

顾衍带着东西回到家里时，谭箐和谭念难得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由于顾衍在寒假开始之际就表明自己今年想要在扬城过年的想法后，谭念和顾宏深便决定在年前的一天来扬城，一大家子一起过个年。

所以，以往只有谭箐和顾衍两个人的房子此刻无比的热闹，顾宏深在下车进屋之后，就捧着杯热茶和自家的妹夫一起钻进了棋室，只留下谭念帮忙准备年夜饭。

谭念将手里的虾壳丢到一边的桶里，又将自己的一次性手套提了提，才问道：“怎么又带着东西回来了？小傅呢？”

原本顾衍是要去傅明朝家里贴个春联和福字窗花，再把人带到家里来过除夕夜的，现在窗花也没贴，人也没见到，他将手中的礼袋放到玄关处的柜子上：

“他不在家，我下午再去看看。”

谭箐闻言，剥着虾壳的手顿了一下，才提醒道：“也许是在崇定墓园。”

顾衍刚想去拿拖鞋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足足愣了十来秒后，才重新将自己的帽子戴上，利索的转过身一边开门一边说道；

“我再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重新将自己置于房子外面的冷空气中，缓缓的呼吸了一口气后，才叫了个车去崇定墓园。

扬城这座城市不算太大，生活节奏也不算太快，然而到了年三十的这一天，顾衍才发现扬城的人异常的多，道路两侧路灯上也挂着红色的小灯笼，整个城市都洋溢着新年的氛围。

顾衍想象不出傅明朝是以怎样的心情在年三十的这一天去崇定墓园的，他坐在车里眸光淡漠地看着窗外的景象，在堵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后，顾衍才到了崇定墓园。

和市区中心的热闹氛围截然不同，墓园里的清冷氛围在无形之中，又将空气温度拉低了几分，顾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目光在墓园中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唯一的那一道身影上。

他缓步的走到墓园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旁边，将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感受着手掌下传来的丝丝凉意，轻声道：

“找到你了。”

这句话说出来后，两人的身形皆是一僵，傅明朝又看了眼辛云薇的墓碑，才缓缓的站起身，弯腰揉了揉自己已经麻木膝盖：“怎么来这里了？冷不冷？”

“冷啊，还不是因为某个人，手机关机了，不接我电话。”顾衍将另只手里抱着的桔梗花束放在傅明朝带来的花束旁边。

傅明朝听着顾衍那略抱怨的语气，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

“可能是这边温度有点低，它就自动关机了，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

顾衍将傅明朝冰冷的手握住然后带到自己的口袋里，两个人此刻的距离离得极近，顾衍需要略微抬头，才能和傅明朝对上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