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再往后学校里放假,政务处的人也都跟着放假,大校长一直也没通知郭老师什么时候重新发处分文件。初七学校行政人员都上班,大校长突然又给郭老师重新传了一份红头文件。”

“后来这份就是咱们现在看到的挂在网上的那个,里面的事情直接改变了性质。”

“档案处那边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判定舞弊的人?”段琛挑重点问。

王听眠擤了擤鼻子,“知道的不多,假期里谁还去关注学校的事情?”

“但上班后也听到了一些八卦,嗯……这么说吧,琛哥我觉得你应该能想办法查一下里面的猫腻。”

段琛:“你说。”

王听眠:“他们有传言,就当时给我那个考场监考的老师,承认了林墨的确是作弊。”

王听眠:“太特么扯淡了,但那个监考老师似乎咬死了林墨双眼四处瞟别人的答案。不都说站在讲台上学生在下面动个眼神儿老师都能看清楚,本来咱学校每次考试就有不少人瞄答题卡涂卡形状来作弊,老师们心知肚明,监考老师再一指正,校领导就信了……哦对,好像他们在给林墨判定作弊同伙前,还去查了林墨的答题卡——”

“发现林墨的卡跟张萱的,选择题除了语文之外,”

“简直一模一样!”

电话那端呱啦呱啦说,段琛一声都没吭,半晌王听眠说累了,喝了口水问段琛——

“那个监考老师有问题,”

“当时我都告诉她张萱的答案有问题,她也都比对了答题卡……可后来却放过了张萱。”

“这个老师是今年才进来的新老师,本科毕业,虽说是双一流师范毕业的吧,但是咱学校是什么地方?我家里好多研究生毕业的亲戚来考咱学校在编老师,都打得头破血流还被刷下来。本科生能进来,那得教课多么好啊……”

“那个老师我知道,”段琛突然打断他的话,声音泛寒,“高一的地理老师,”

“上学期带的班,地理成绩两个校区倒数第一。”

王听眠:“……”

“琛哥你爸爸他,不是跟市里教育局有很多熟人么?”

“一个能打败top2出来的研究生、进入咱们一中的老师,教的学科成绩却一直倒数……”

段琛握着手机,双眼深邃的看不见底,

“我也觉得这事蹊跷,”

“当然,我一个学生,哪儿能来的那么大的能力,”

“去跟学校对抗。”

王听眠:“???所以说琛哥你——这件事打算不管了?”

“可是那个小丫头不是你……”

“我的确是管不了,”

好半天,段琛突然古怪地笑了起来,笑得有些阴气十足,

“可有人能管。”

前面开车的司机师傅,听到后座上还未长开的少年脸上,露出的绝杀笑容,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突然就打了一个哆嗦。

段琛挂了王听眠的电话,司机师傅的车正好也到了作文大赛冬令营的基地。

他付了钱,站在路灯昏暗的冷风中,

下午来这里时,天还是白的,

跟他挥手说再见的小丫头,还是开心的,

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

这才不到几个小时,

整个天都变了!

其实林墨的性格一直有些弱弱的,

段琛看的很清楚——

不争不抢,不愿意跟人纠扯三分,

遇到事更多是忍气吞声,咽下一切,

很少有见过她,爆发了脾气跟人硬杠。

不过最近这几次,也都被段琛给撞到了。

段琛打内心,是希望林墨有点儿念想的,

可以是为了未来而拼搏的希望,近一点儿就是要是被同学欺负了,

拿起武器不要隐忍下去,

打爆那人的头!

但林墨似乎只有在被惹毛了那一刻,才会爆发出剧烈的攻击性,

等到火气过去了,

就又把自己小小的脑袋,塞进了她那与世隔绝的壳里。

段琛去敲一敲,她冒出来个脑袋,捻过一点儿他对她的好,

再次缩回去。

作文大赛复试的第一名,他是头一次,在这个仿佛瓷娃娃、里面却充满迷茫彷徨的姑娘身上,

看到光。

那应该就是她拼了命,想要去抓住的东西。

段琛一直觉得林墨像个小仙女,半年前酷热的午后,他从奥赛小组讲完课回家,

突然自家的阁楼,从天而降了一个雪白的糯米团子。

她长得可真好看啊……

这是段琛对林墨的第一印象。

没由来的,就默默地放在了少年的心上,

小姑娘喜欢扎着低低的马尾辫,头发洗干净了异常蓬松,在夏日的阳光下漂浮着。她还很喜欢上课开小差,用的笔没有花里胡哨的图案,简简单单黑色一支笔的最基础款中性笔,

可却会用绿色的狗尾巴草,编毛茸茸的小兔子。

喜欢一个人,向来是不讲道理的,

喜欢上了,那这个人就是他的全世界。

哪怕段琛有时候,都捉摸不透林墨究竟对自己是什么感觉。

段琛跟看门的安保说,自己是来找人的,

“下午大爷你还看到了我和要找的姑娘在门口。”

安保大爷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着段琛,

指了指大门外的道路,

“我记得你,小伙子,”

“可是你要找的那个丫头——半个小时前,就被她家长给接走了!”

“接走了?!”段琛瞬间愣在了原地。

大爷更纳闷了,

“你来找你的朋友,不知道吗?”

“那姑娘是被她父亲边推边拎出学校门口的,小姑娘哭的都肿出来眼泡,怀里抱着一大堆撕碎了的辅导资料。”

“她父母脸上那直接成冰块了,怒吼声音我这儿老远关着门都能听到。”

“去哪儿了!”段琛着急地问。

大爷指了指南边的方向,

“打了个车,坐上就走了,”

“看那样子,应该是去……高铁站!”

余教授以前在国内顶尖大学当老师时,曾经管理过学校政务处,

对学生处分的轻重,再熟悉不过了。

的确,每个学校和每个学校之间的规定不同,

但有些东西,一旦涉及到人性,

往往作案者的手段都意外的相似。

“爸爸,”段琛拨通了父亲的手机。

余教授应该是还没睡,但声音听起来是结束工作后躺在床上看新闻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