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自觉今年从始至终备考的状态都不错,但毕竟是第二年考,怎么讲都是有压力的。

“邬淮清。”她忽然叫他的名字。

“嗯?”

“你知道,我去年为什么没有考好吗?”

“不是吃了冰激凌,肚子疼吗?”

祝矜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那你知道我考试前一晚吃了多少冰激凌吗?”

“多少?”邬淮清站起身,接着给她吹头发。

他是知道她爱吃冰激凌的,夏天只要不看着,冰激凌几乎要连天吃。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身前的女孩儿冲他比了比两只手掌——十根指头全部露了出来。

“十个冰激凌,Longsaw当时入驻上海刚开业,我把巧克力、抹茶、草莓、芝士、榴莲等等十个味道都吃了。”

“……”

邬淮清既无语又无奈地说道:“祝浓浓,你这是考前太紧张,情绪性进食吗?”

祝矜望着窗外的烟花,回想起那一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疯狂。

她说:“的确是情绪性进食,但不是因为紧张。”

“那是因为什么?”

她忽然不说话了,看着他的眼睛。

祝矜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这件事情。

之前也没和邬淮清提过这件事。

但今晚,可能是新年的缘故,也可能是他突然出现的缘故,又看到了白头发,情绪有些大起大落。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当时,看到了我喜欢的人。”

邬淮清吹头发的动作顿时停住住。

他把吹风机放到一旁,坐到椅子上,严肃地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怎么没点儿反应?”祝矜不满地戳了戳他脖子上的那颗小痣。

邬淮清捉住她的手指,轻蹙眉毛,“然后呢?”他问。

“我看到他和他当时的‘未婚妻’在一起,他还给她买冰激凌。”

“我当时整个人,就特别特别难过。”她慢吞吞地说道。

邬淮清不可置信地看着祝矜。

过了会儿,他突然笑了。

“祝浓浓,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祝矜不说话,看到他笑,踩了他一脚。

她穿着棉拖鞋,没有穿袜子,此刻脚从拖鞋伸里出来,在他脚面上一踩,没有一点儿力道,像是小猫挠痒痒似的。

邬淮清唇边的笑容更甚,与此同时,心底还涌起一阵酸涩。

“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他指尖缠绕着她的头发,问。

祝矜摇摇头,“告诉你也没用呀,都考完了。况且这个理由说出来还很丢人。”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是个被爱情绊住了脚的人。

去年祝矜考试的前一天。

邬淮清的确去了上海,当时他正被家中牵制着,骆梧和邬深想让他和蒋文珊结婚。

不过他和蒋文珊早已经统一了战线。

那天蒋文珊来上海找卢索飞,邬淮清来上海看祝矜,他们对外宣称一起去上海玩。

至于买冰激凌,也是当时他们分开前,路过那儿。

蒋文珊恰好以前在英国的时候,就很喜欢longsaw这个牌子,一看到熟悉的招牌,便让他停车。

于是他和她下去买了两支。

买冰激凌的时候,他还想起了祝矜。

她夏天最喜欢吃冰激凌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

那天她也在附近,看到他们,结合着她听到的一些传闻,自然而然地误会了。

像是命运对他们开了一个玩笑,促成这场误会。

窗外烟花还在盛开,把阳台映得一片明亮,隐约可以听到外边的欢闹声。

邬淮清不知道她当时有多难过。

而他只要换位思考一下,代入祝矜有了未婚夫,便完全可以体会那种感觉。

“对不起。”他皱着眉,沉声说道。

祝矜突然“噗”地笑了,“你说什么对不起呀?是我们之间存在信息差的问题。”

暗恋本来就是一场信息差的博弈。

当时她又难过,又愤恨,无力地绝望着。

但她知道,邬淮清没有做错什么,他有他的自由。

他和她本来就什么关系都没有。

但越是这样想着,她越难过。

她看着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支冰激凌,然后一起上了同一辆车。

她报复性地又买了好多好多的冰激凌,坐在椅子上,机械地进食。

直至夜幕降临,她在窗边一直坐到了店打样。

那时她以为,这场暗恋就此告罄,再也、再也不会得见天光。

第二天考试。祝矜生平第一次考试时状态那么差。

甚至答题的时候,昨天的那一幕还残存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