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傍晚,因为要过周末,连空气中都是幸福的味道。

祝矜来到绿游塔,姜希靓这儿又新聘请了一位大厨,最近在试菜,确定哪道菜写入菜单。

对于一家餐厅来说,菜单上的固定菜品,就是这家餐厅的门面、招牌。

“你们帮我挑一挑,正好你们俩的口味还不太一样,能让我更综合地考虑一下。”

他们边吃着,边给姜希靓提意见。

“对了,唐愈,你说来了要跟我交流一下感想,什么感想呀?”姜希靓问。

“啊?我有说吗?”唐愈看了祝矜一眼,然后装傻。

“你这什么金鱼脑,自己说过的话就忘了。”姜希靓骂了他一句,也没当回事儿,转而看向祝矜,“对了,浓浓,你最近见没见你堂妹呀?”

“小筱?”

“嗯。”

“没有呀,前两天我给她从官网上订了个包,到了她都没吱一声。”祝矜说道,她这两天有些忙,也没顾上和祝小筱说爷爷的事儿。

姜希靓:“你最好问一下,你表妹最近似乎不太高兴,好像和王清闹了点儿别扭,我见她们在网上都阴阳怪气的,粉丝也在撕。”

祝矜愣住,没想到王清和祝小筱还有这茬子事儿,于是说:“我明天问问她。”

三个人一直吃到了很晚,这个新厨师的手艺很好,唐愈喊着一定要让姜希靓给人家加工资。

祝矜喝了酒,很好喝的葡萄酒,也是碧鹿庄园产的。

忽然,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来一看。

W:【在家吗?】

祝你矜日快乐:【不好意思,不在哦】

W:【那在哪儿】

祝矜忽然想到自己喝了酒,不能开车。

她有点儿微微的醉意,脑海中回想起邬淮清的模样,那张又冷又英俊的脸,一言不发时也很勾人。

心忽然有些痒。

于是,她回复:【在绿游塔,你要不要来接我?】

他应得很快:【好。】

三个人都喝了酒,唐愈说:“我们叫代驾回去吧。”

祝矜点点头:“嗯,我已经叫好了。”

她又想起什么,给邬淮清发过去:【你一会儿下来的时候,记得戴上口罩。】

W:【好。】

过了会儿,三个人都吃完了,边聊着闲天边等代驾。

祝矜的手机响。

邬淮清:“我到了,在门口的那辆出租车,我现在下来?”

祝矜拿起包,和他们两人说道:“我代驾到了,我先走了。”

“还挺快。”

然后,她对电话里的人说:“你下来吧,记得戴口罩,直接去我车那儿,别让靓靓看到。”

“嗯。”

邬淮清从出租车上下来,祝矜看到他今天依旧穿了一件白衬衫和黑色西裤,挺括、斯文,戴着黑色的口罩,不仅如此——

他还戴了一副无框的眼镜。

祝矜拿着包,一瞬间都屏住了呼吸,整个人都被他这副眼镜杀给杀到了。

太禁欲了。

顾念着姜希靓他们还在身后,她把钥匙给他,然后飞速地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快走。

邬淮清大步离开。

三秒后,身后的姜希靓叫起来:“靠,这哪个软件上的代驾,快给我来一打,太帅了吧。”

祝矜扭过头瞥他一眼,若无其事地说:“你看清人家长什么样了,就说帅?花痴。”

姜希靓:“这还用看清正脸吗?就这身材、眼镜,都已经秒杀一堆男人了,啊啊啊太特么帅了!”

唐愈意味深长地看了祝矜一眼,笑着没说话,一脸“我懂”的表情。

祝矜脸颊泛红,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心跳扑通扑通加快。

她向身后挥了挥手,跑到自己停车的地方。

一上车,祝矜还没坐稳,就被驾驶座上的人给拉住,按在怀里亲,他啃着她的脖子。

祝矜也有些醉,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过了会儿,才推开他,“先回去。”

她怀疑这人也是喝了酒来的。

等到了家,邬淮清便不顾一切地吻她,刚走了两步便全褪去了她的衣服。

不知不觉,窗外又下起了雨,祝矜被他压在床上,呢喃道:“今年夏天、怎么、怎么这么多雨……”

她的话音是不连贯的,带着隐约的哭腔,就像窗外时断时续的雨声。

邬淮清笑了笑,“今年的雨水有你身上的多?”

一股强烈的力道贯穿身体,祝矜全身颤抖着,连嗔骂的话语都说不出来,只能在他背上抓着。

……

潮水褪去,祝矜躺在床上,眼角有未干的泪痕。

反观另一个人,没事儿人似的坐在床边,似乎有无穷的精力。

邬淮清抱着她去洗了澡。

回到床上,祝矜迷迷糊糊地要睡去,忽然被人拍了拍,只见邬淮清看着她,说道:“浓浓,别睡。”

“怎么了?”她睁开半只眼睛。

“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呀?明天再说好不好。”

邬淮清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说道:“现在去,明天白天就没有了。”

这话有些勾起祝矜的好奇心,但她懒得动,抬起胳膊,娇娇地嗯了声。

邬淮清明白她的意思,给她找来衣服穿上,像是哄小孩子似的。

祝矜被他带着走到外边,还下着雨,地上湿哒哒的,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他们一起走在伞下。

此刻已经是夜里,小区内没有一个人,他们像两个要去干坏事儿的人。

走到小区外,邬淮清在一个公交站牌处停下。

“嗯?你到底干嘛?”

“等一辆巴士,快要到了。”邬淮清看着地图上的显示。

祝矜惊讶不已:“这个点儿,哪有公交呀?”

她想摸一摸他的脑门,有没有发烧。

邬淮清说出一个数字,那是他们上学的时候,从大院到京藤中学坐的那班车。

“它明天就停运了,今晚加了深夜的一班。”

“停运?”

“嗯。”

祝矜像是忽然醒了过来,没再说话,和他一起等着。

过了不多时,路面上闪过一道光亮,是一辆双层巴士驶了过来。

而前边红色指示灯上的数字,显示的正是他们等的那班。

“走吧。”邬淮清给她撑着伞。

巴士在他们面前停下,连司机都有些意外,这个点儿竟然真的有人在等车。

今天是他最后一次走这条线路了,公司说加一趟深夜的,以作纪念,当时他还觉得瞎闹,没有意义。

两个人去了巴士的第二层。

此刻是深夜,双层巴士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大家默不作声地看着手机,做自己的事情,也有人在拍照留念。

车厢内有些破败,但往昔上学时的记忆,随着他们脚下的每一步,纷至沓来。

巴士一路在城市里穿行,他们在第二层的最后一排坐下,两人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

当拐到长安街时,街上灯火如昼,大雨倾盆,车玻璃上是雨水流动的纹路,把灯光映衬得一片模糊,化成光亮的海洋。

雨声在车厢内格外清晰,邬淮清看着身旁的女孩,素白的一张脸,一如当年穿着校服、扎着马尾时那般漂亮,只是眉眼间褪去了青涩,平添了几分妩媚。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前,车子停下来——

也是那一刹那,邬淮清心头一动,忽然俯身,在祝矜的唇上烙下一个吻。

这是她回来后,他们的第一个吻。

在一辆即将停运的破旧巴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