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坐在对面之人就跟块木头似的,根本连头也不知道抬一下,只顾闷头吃饭。

他觉得事情可能不是很妙。

果然,他粥刚喝了一口,他的表弟媳妇公孙氏就开始盘问“表兄昨日醉酒,那不知今日是否还记得,要王爷同你们去齐家酒楼吃酒之事”

“昂”程尽春迟疑,“有这事吗”

“表兄不记得了”

“好像记得。”

齐家酒楼之事,是他喝醉前人家就同他说好的,说是务必要把李怀叙请去。

公孙遥点点头“既然是有这回事,那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要求表兄同意。”

程尽春忙放下汤匙“王妃这是折煞我了,我乃一介草民,有何求不求的,只管吩咐便是。”

公孙遥遂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今日在家,正巧也没什么事情做,那齐家酒楼我知道,他们家的炸酥肉和炸蘑菇,可是一绝,既然表兄和王爷今日都要去赴宴,那带上我可好”

“昂”

程尽春总算知道自家表弟为何迟迟不愿意看向自己了,合着他早知道了他家娘子想跟去呗

可是一堆大男人的宴,她跟去,大家还怎么玩得开

程尽春终于与李怀叙低下了一样的头颅,眼观鼻鼻观心,直想当做没听过这话。

可这到底是不能的。

片刻之后,他又抬头,端起阳光明媚的笑“王妃说哪里的话,您想去齐家酒楼,直接去就成了,何必要经过我的同意呢就是吧,我们今日这个宴,席间都是一群男人”

“没事,我不嫌弃。”

“”

程尽春僵笑半晌,终于再说不出话来。

“那王妃不嫌弃,我等自然扫榻相迎。”

他最后抽搐着嘴角说完,眼神略带幽怨地瞟了眼李怀叙。

骗子,都是骗子,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全是骗子

成亲之前信誓旦旦说自己不会被公孙家的女儿看管,那他如今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程尽春觉得光是颅内咆哮已经解决不了自己如今的震怒,他想直接揪着李怀叙的领子出去质问,但转瞬,他又想起来另一件可怕的事。

他所有的怒火在刹那间湮灭,神色莫名地看了眼李怀叙。

终于,在用完早饭后,他找到机会与他单独相处。

“你娶个这么厉害的媳妇儿回来,不会日后家里的财产也全听她的话吧”他压低声音问道。

“何须日后,我已经把家里所有的账簿都给她了。”李怀叙老实道。

“你”程尽春面目狰狞,忽而,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你要表兄日后怎么活啊”

李怀叙安抚他“这不是还有舅父给的钱吗能活,能活”

程尽春戳他脊梁骨“我拼死给你管个这么大的地下钱庄,你每月给我那么点钱,本就不公平,如今居然还要收回去,你良心过得去吗”

“这不是我娶妻了,不把账簿给我家娘子管,总说不过去吧”

“你不是娶妻前还说,他公孙云平的女儿若是能管到你半分,你李怀叙三个字就倒过来写吗”

“那都是场面话。”李怀叙抚摸着下巴,形容极为淡定。

程尽春却从他喜上眉梢的眼角间读出点不一样的意味。

“你说实话,你该不会是看上这公孙云平的女儿了吧”

李怀叙挑眉“有何不可”

程尽春登时色变“你昨天不是还叫为期给我报信,说公孙云平用他老丈人的身份想要监视你”

“那关他女儿什么事”

“他的女儿”

程尽春一瞬噎住气息。

“你倒不怕他的女儿,倒头来也是替哪个皇子办事的。”

“我查过,不是。”李怀叙胸有成竹地靠在墙上。

“她就是平日里爱多想,老是操些没有用的心。所以,我才想多带她出去走走,叫她不要再整日用没有发生的事情把自己困住,那多憋屈啊。”

“嫁给你,倒是不憋屈。”程尽春阴阳怪气。

末了,突然反应过来,“所以你是故意要带她去酒楼的”

“何止酒楼。”李怀叙勾唇。

“日后还有茶坊诗会,打马斗球,我都想带着她,叫她好好玩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