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的书房里。
执掌贺氏大半辈子的贺百然坐在椅子上,双交叠搭在腹部。他的头发已经掺了些银丝,眼角的皱纹也无法掩盖,但他仅仅是坐在那里,就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压力。
贺凭睢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贺百然,没什么心理负担地走进去。
“爸,今年怎么有兴致让我?找啊。”
这话说?极其欠揍,但话里的情绪和背后的意思都是真的。贺家的家宴向?都是公事公办的流程,除了一群面和心不和的人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之外,毫无温情可言。
贺百然心里默念这是自己儿子,压?火气打量他:“刚刚为什么提前离场。”
贺凭睢随便挑了个椅子坐?:“因为吃饱了。”
贺百然一时间没办法反驳这个理由。
“再说了,吃饱了还坐在那儿,等着被我的好大姐挖苦吗?”贺凭睢嘲讽道。
贺百然皱起眉头,说:“好好说话。”
贺凭睢耸了耸肩,没有挑起话题,也没有看他爹,而是?目光投在了书桌上。
他这个位置恰好可以看到桌上大半的东西,自然包括最中央的相框。
那个镶金边的相框看?出被保存?很好,玻璃面上一丝灰尘也没有,显然有人每日擦拭。里面的照片是一个面容柔和的女人,笑容温婉,眉眼间却有散不开的愁绪。
是贺凭睢的母亲,云典。
贺百然顺着贺凭睢的视线看过去,顿了顿,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了点不满:“看看,和妈一点都不像。”
这话不假。贺凭睢的容貌更多遗传贺百然,锋利冷漠,攻击性强,完全没有云典的温柔,甚至连性格都是和贺百然相像。
以至于贺百然想借此思念亡妻都做不到。
贺凭睢不为所动:“别这副表情,早不诉衷情,现在我妈已经看不到了。”
贺百然猛地拍了一?桌子,低吼:“怎么说话呢?!”
贺凭睢掀起眼皮,冷漠道:“我说的不对?她等了?十年,在贺家十几年也过?不开心,没有一点责任?”
贺百然胸膛剧烈起伏着,眼里的锐利散去,这个年纪逐渐增长的无力感瞬间翻涌上?,看着像是老了十岁。
贺凭睢看了他爹一眼,沉默地?其他话咽了?去:“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
贺百然很快?沉郁的情绪压?,喊住起身想要离开的儿子,通知他:“已经定好了时间,年初三去跟人?一面。”
贺凭睢的脚步一顿,缓缓回头,眼里有些不耐:“我说过我不去,您是联姻还是和亲呢?”
好端端的让他去相亲,去争取利益的工具,过他的意?了吗?
更何况他都有喜欢的人了。
想到这,贺凭睢的眼神柔和了一点:“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贺百然没想到儿子已经被不知哪?的?妖精给勾走了,想也不想地否定:“哪里认识的人,门不户不对的,赶紧断了。”
贺凭睢冷冷地说:“我喜欢谁,您还没那个权利?决定。”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贺百然的声音也带了点火气:“初三去京市?他,飞机和酒店已经安排好了,必须去?一面。”
京市?
贺凭睢思索两秒。
如果是京市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反?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相亲对象只需要敷衍过去就好了,去京市还能?孟听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