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拿捏不定

晚间的时候,陆淮到淋浴间冲了凉,刚刚把头发擦干净,电话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李恪。

他接通了电话,听到李恪对他说:“陆先生,刚才在医院里照顾赵云谈的小姑娘给我打了电话。”

“她说赵云谈真正的住院原因,并不是与桑塔纳相撞的事故造成的,而是与一辆货车相撞造成的。”

“据她说,前一阵子一个高个儿男人,大概四十多岁,曾多次来过医院探望”,李恪继续说道,“应该是徐景龙,我认为。”

真的是他?

陆淮轻轻皱起了眉,到沙发上坐好,他低声道:“等我回国,约徐景龙见个面,我有话要问他。”

“好的,陆先生”,李恪应答道,“不过前几天得到消息,陆予和吕君分手了。”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分手,可真是耐人寻味。

陆淮眯着眼睛看着窗外,过了好半天,才开口:“我记得再过一阵子,是陆将明的生日。”

“是的,先生,陆家那边已经发来了请柬,邀请您参加此次生日宴”,李恪回答道。

“这回告诉他们,我去”,他勾起了唇角。

李恪应答了下来,陆淮挂了电话,又点了支烟叼在嘴里,挺阔的后背倚在沙发靠背上,皱着眉闭上了眼睛。

吕家和这回发生的事情一定逃不开干系,大半的可能是被人当枪使唤了,他那个精明干练的岳母大人,估计根本想不到自己家里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幕后指使这件事情发生的,只能是陆家的人。

陆予敢和吕君谈恋爱,多半也是奉承了陆将明的意思而已,目的就是利用吕家。

都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如果吕家家族内部出了内讧,这对陆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还可以顺路夺走他最喜欢的最宝贝的人,他们就是想看着他余生痛苦。

他们认为陆淮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带着罪恶来的,他是他们家里的孽障,是他们洗不掉的污点。

所以,他们怎么可能看着他过的幸福呢?

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真是个好法子。

陆淮把指尖夹着的半截烟摁在烟灰缸里熄灭。

夜色像是化不开的墨,遮掩着光亮。

这期间,陆淮和沙博诺先生见了面,相谈甚欢,茶余饭后时,陆淮笑道:“听说您工作室的设计师画了几张手链的图稿,我有幸看到,很喜欢其中的一张,愿意出高价买断。”

这间工作室真说起来,是沙博诺的女儿成立的,他本想让女儿继承家业,但是她却只对珠宝设计感兴趣,沙博诺没有办法,只能给予女儿支持。

但是在外界,这只被宣称是沙博诺刚刚成立的工作室,女儿仅仅是工作室中唯一的设计师。如此一番,也能吸引不少他身边的人士前去捧场。

沙博诺现在一听陆淮对女儿的手稿很感兴趣,当下就笑得咧开了嘴,用加拿大法语问他:“陆先生喜欢?是要送给女伴的吗?”

“是的”,一提及何廷舒,陆淮唇角的笑容是晕不开一样的浓郁,“送给我的未婚妻。”

“既然是这样,我哪能要您的钱呢?”沙博诺先生笑道,没了刚才对一点点股份都要计较的吝啬,反倒慷慨而又大方,“直接送给您做礼物,希望您能和您的未婚妻小姐长长久久。”

“谢谢”,陆淮长腿交叠,淡笑道,“不过感情和钱可是两码事。”

“那我就多谢陆先生捧场了”,沙博诺脸上的笑意更浓,他从兜里摸出香烟来,递给陆淮一支。

陆淮接过,偏着头拿着火机点火,眉毛微微皱着,一双桃花眼轻轻眯起,莫名的慵懒而颓废,餐厅宽大而明亮的玻璃上映照这他的脸庞,虚虚实实。

陆淮拿到手链的那天,也是他往国内飞的日子。

酷暑已尽,寥秋将至,他穿着深灰色长款薄风衣和黑色休闲裤,比穿西装的时候要显得随意不少。

下了飞机之后,是国内的晚上七点钟,陆淮叫司机把车开到青水塘,想要尽快见到何廷舒。

不是一夜入了秋的,为了早点回国,他在国外的这一个星期,就连睡觉的时间都被挤出来,当然也忘记了现在已经是入秋的天气,好像是理所应当。

陆淮看着车窗外,枯黄的落叶簌簌,铺了一地,他唇角扬着,心情极好的样子。

他拉着行李箱坐电梯来到何廷舒家的门前,抬手按了门铃。

“谁呀?”

何廷舒听到门铃响起的时候,正在地上翻滚着做有氧运动。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按掉了运动视频,披了件长袖在身上,小脸儿红扑扑的。

她小跑着到门前,从猫眼儿里看到来人正是陆淮。

很奇怪,何廷舒竟会有些高兴,像是见到了许久没见的旧友一样。

她刻意压了压唇角,这才抬手给人开了门。

“你是刚刚下飞机吗?”何廷舒看到他身旁的行李箱问他,侧过身体给他让了路,“你来之前就不能打电话?一旦我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