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再次确定不会起火爆炸后,勉强放下心,站在车上打量四周。

停车场内,其?他车辆还在没头脑似的乱撞,现?在车辆的目标是那几个穿着保安服的男人。他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聂允真。

奇怪,聂允真呢?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身后又是“砰”一?声响,破空声传来。

一?个庞然大物从背后狠狠地?砸来,楚休根本来不及躲,整个人就被撞飞出去,掉落在地?后滚了几圈。晕头转向之余,他总算看清楚了砸中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双眼大睁,很明显死得并不甘心,而?那张脸……

就是聂允真。

楚休此刻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忍住身上疼痛努力?爬起身。

怎么可能?他们之前?那么多凶险的任务都活下来的,现?在不过是躲避几辆车而?已。

他看也没看地?面上的尸体,用力?一?擦从额间伤口流到眼角的鲜血,警觉地?打量四周,以免哪里再跑出失控的车辆来。

在楚休身后,一?只苍白的手从车底伸出,将聂允真的尸体拖了回去。

现?在停车场内相较刚才的乱象,已安静了不少,不少撞在一?起的车燃起大火,眼看就要?爆炸。楚休忍着疼痛继续往外走,边走边躲避,上方突然再度掉下一?具无头尸体,直接摔在他面前?。

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真的是因为十字路口那碗死人饭的原因吗?让那些鬼全部追来了?

楚休注视着地?面上的无头尸体,尸体的衣服很眼熟,没有认错的话,应当是时燕。

身体还在,那……脑袋去哪儿了?

眼前?只有一?条路,他不得不尽量绕开尸体,从侧方经过,就在他要?离开时,那具无头尸体突然一?把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踝。楚休立刻将自己?的脚抽出,头也不回向前?飞奔。这一?回他离开得相当顺利,好不容易跑到路口,一?辆车停在他面前?,前?排车窗摇下,正是陆言礼。

“快上车!”

都不用陆言礼催,楚休立刻打开车门坐上去,真心实意说了句:“谢了。”此刻,他突然感?觉到有些恶心,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不,不是吧?

是因为那碗饭吗?

驾驶座上的陆言礼此时也紧紧皱眉,像是强忍着不适,他察觉到楚休的脸色不好,问:“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楚休点点头,终于没忍住,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摇下车窗将脑袋探出去,吐了出来。

令他目瞪口呆的是,嘴里吐出的并不是呕吐物,而?是源源不断的黑色甲壳虫,哗啦啦一?大片掉落在地?,窸窸窣窣往前?爬。

楚休认识这种虫,背壳黑亮带红色花纹,半截指头长,名叫锤甲虫。因为它喜欢食用人或动物的尸体,所以,它还有另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字——尸虫。

想到这玩意儿竟然在自己?身体里,楚休顿觉恶心,吐得更厉害,好不容易吐完了,确定没有一?只遗留后,他立刻关上窗,以免那些尸虫爬进车内。

直到现?在,他才有空转头看陆言礼。

“你,你怎么样??”来回折腾这么久,楚休脸色白如金纸,也许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总觉得胃部有种不适感?。

陆言礼的脸色同样?苍白,他捂着嘴干呕几下,单手握方向盘都有些不稳,楚休接手过去后,陆言礼重重往后靠在座位上,重重喘息。

见他径直弯下腰,楚休急了:“别!可能是尸虫,你打开窗户往外面吐。”

陆言礼摆摆手:“不,不是尸虫。”

他咧开嘴笑起来,从嘴里冒出一?根白白的什么东西,伸手往外拉出一?截,才看出是一?根细长的白骨。

“不止一?根,还有。”说话间,他一?根又一?根往外吐骨头,全部堆在座椅旁脚边,很快,白惨惨骨头堆得老高,已经和座位平齐了。

楚休握住方向盘的手有些发冷。

这个陆言礼……也是假的。

他想踩下刹车,但车底地?面全部被骨头铺满,驾驶座上的“陆言礼”还在往外吐骨头,他又要?伸手去开门,但车门关的死死的,打不开。

地?面上的骨头动了起来……

“怎么办?这都快下午了,楚哥还没醒。”

酒店里,时燕和聂允真心急如焚。

楚休没有醒来,他们两人都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活下来。

陆言礼倒是足够聪明,但他将三?人送到酒店后立刻单独离开,不知去做什么。聂允真手受了伤,无法保证自己?能够留下他。

更何况,楚休的状态也很不对,不断冒着冷汗,额头上更是莫名其?妙冒出一?大块伤口。很显然,他在经历着什么险境。

“没办法了。”聂允真喘了几口粗气,憋闷地?抓抓头发,“晚上八点,要?是八点他还没有醒过来,我就在酒店里随便拉几个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