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宋捡走了过来。眼前全是黄沙,连一滴水都没有，更看不出曾经盛满了海水。

李韩也走了过来，从前他和宋捡同为B级哨兵,只听说过海的知识，但是真实的海离他们太过遥远了,也离这个世纪太过遥远。

他们都没见过，地球曾经美丽的样子,听说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两世纪之前，地球还是正常的，那时候海和大陆的分布就像凹凸齿轮那么契合,据说大陆架上还有种类丰富的鱼和珊瑚。

除了鱼,还有其他叫不出名字的生物，海水对于人类的馈赠是丰富的，毫不吝啬。但是随着海洋的转移,海中的生命也被带走了，偶有见到也是精神体。

极少数哨兵会有水生精神体,但是那在眼下的战场上是根本用不到的,也根本没法放出来。到处都是干燥的沙子,水生精神体毫无战斗力。

可是每个人，似乎对海都有种莫名的向往。

现在他们脚下的地方就是了,哪怕是200年前的海，也足够震撼。

“是海？”宋捡竭尽全力地远眺,哪怕知道自己穷尽视力只能看到天与地的边界线,还渴望看出一点奇迹来。

“是，这里曾经是海。”周允同样姿势进行远眺，他们的举动让跟在后面的男孩儿觉得新奇,不知不觉间，他也跟着站起来，看向他们看着的方向。

那里有什么呢？男孩儿看不出来，更不理解他们在看什么。只是他已经学会了模仿，当头狼和伴侣怎样做，他也会试着跟着一起来。他想要变强大，虽然自己现在是等级最低的狼，可是他也希望将来拥有头狼的伴侣。

太阳还没下山，热浪一样的风扫过他们的眉间和眼尾，周允使劲儿地闻，期待从风中抓取气味。“我曾经见过基地的运输机拍摄回来的影像和记录，海很大，像是比沙漠还要大。到处都是水，黑色的海浪几十米高，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都是水？怎么可能！”宋捡惊讶了。几十米高的海浪？这他连想象都不敢。

“我见过，海里面都是水。”周允仿佛眼前就是一片大海，无边无垠，海浪翻涌，连海水的咸味儿都扑到鼻尖儿上来了，“但是那些水不能喝。”

刚刚惊讶的宋捡更惊讶了。“那……那多浪费啊。大家为了找水源累得要死要活，如果海水能喝……”

“海水里面全是盐分，喝了之后只会让人类更渴，一旦血液里的平衡被打破，人类会死得更快。所以海水绝对不能喝。”周允抓着手里的海螺，它的花纹好像已经磨平，可是仍旧能看出一些端倪，像一种螺纹，雕刻在已经变成石头的标本表面。

“海水的面积比陆地还要大呢，两个世纪之前，咱们脚下的地球是蓝色的。”周允说，这些知识只有向导接触过，“露出来的陆地反而没有那么多。可是现在……现在海水都在南北两极，所以将地球的形状拉成了椭圆形。这个……”

他把手里的海螺化石放在宋捡的手里。“它曾经活在海水里，它就是证明。你要好好保管它。”

“这么小的一个东西，就是证明？”宋捡还有些不信，人就是这样，对自己从未亲眼见过的事实持怀疑态度，“这么一个小东西？”

“没错，我见过图片，很多类似的生物都靠海水活着，就像咱们靠氧气活着。”周允拉起宋捡的手来，“海离咱们太远了，况且越接近海水，风暴强度越大，咱们都没法看到真实的海，好在能见到曾经作为海底的地面。”

虽然没法形象，但宋捡还是勉强地相信了。哥说的没错，或许他们这一辈子都没法看看真实的海水，去吹吹海风，去见一眼海里的生物，但是这一个化石，证明了海曾经存在，这一切都不是假的。

他们拉着手，一起看向沙的远方，像在看海，看他们心里的海。

两条黑曼巴蛇钻出沙面，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它们的颈部交缠，小丢又一次把下颚放在周允的蛇的头顶。

李韩从背包里拿出一把短刀来，蹲在原地，一下一下地刨沙子。

“你干什么呢？”宋捡听到声音，好奇地看过来。

“我看看能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免得打扰你们看海。”李韩控制住自己不翻白眼，真不该和绑定后的哨兵向导出来。

“你埋你自己干嘛啊？”宋捡没听懂话外之音。

“我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我就该在沙子里。”李韩抓起一把黄沙，放进随身携带的药瓶当中，药水已经用光了，“小艺一直说想要看海，带回去一把沙土，算是给他的纪念品吧。今晚咱们在哪里休息？”

周允慢慢地转过来：“就在这附近吧，先收集周围的木料准备生火，今晚咱们住在海里。”

什么住在海里啊？李韩差点儿跟着玛丽一起翻白眼，周允长官摆明了就是想要玩儿浪漫，带着自己的小哨兵夜里看海、看星星。刚刚他们两个人拉着手想象海洋的时候，李韩看着眼前的沙漠，只想把沙土撩他们两个人的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