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想苦笑:“许知瑞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你的世界这么单纯吗?你不知道男人不喜欢女人还能喜欢什么人吗?”
许知瑞豁然开朗,兜了这么一大圈,原来是绕出这么个意思,只怪他表达的过于婉转。她看了那么多英美剧,同志亦凡人她看过,威尔和格蕾丝她看过,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很正常啊,丁想。”
丁想诧异地看向她,对于她轻快的语气和接受的速度不可思议,唇瓣一张一合又没说出什么来。许知瑞转了转手上的鸡尾酒杯问:“有人对你不好吗?”
他垂眼端起酒杯,一口把剩下的长岛冰茶都干了。她吓了一跳,方才她拿着手机搜了这酒的酒精度数,长岛冰茶是高度酒,看他神色清明便放下心来。
丁想说:“没有谁对我不好,只是……我之前……是我不好,我喜欢上我的室友,但他觉得我恶心。我去年就搬出宿舍,可北京房价真他妈贵,租房子都租不起。”说完抬手又叫了一杯,酒吧小哥跟他很熟的样子,叮嘱让他少喝点,“我搬出宿舍的时候很绝望,觉得又被世界抛弃了,我想打电话给你但我怕,你也觉得我恶心。”
说完他把埋入掌中,她起身上前把他的脸捧起,柔柔看着他的眼睛说:“丁想,我永远不会恶心你,不关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还记得那句话吗?”
“我……记得。”那年他在保送和高考之间选择时,许知瑞曾发过“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加油。”那句话是他考北大唯一的支持,他一直都记得。
丁想重重地呼了口气,抱着许知瑞哭了。
许知瑞也想哭,这是抱她的第一个同龄男性,可他不喜欢女人,她拿起纸巾给他擦眼泪,问:“你现在住哪里?”
他摩挲着脸缓了会,又喝了几口酒,眼神迷离:“我住在一个博士师哥的宿舍,他结婚了,我出了住宿费。我之前真的想退学了,他们看我像怪物,我有时候想,如果回到高中,你们知道我喜欢男人,会不会那样看我?”
她撑头,“我觉得不会。再者我认为,你现在班里的同学也可能是好奇,或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交往就多看了你两眼,你心里本就芥蒂所以会多想。丁想放轻松点,我觉得人更多是友善的,不交流才会隔阂。你要相信你拼了命考进去的学校,肯定有值得你留在那里的东西。”
“好,”他扬起嘴角,“我就知道你一定懂我,也一定能开解我。你知道吗你就像是朵……解语花。”
她轻笑。解语花听着真是个温柔好词,可她知道,自己只是一株不再害羞蜷缩的含羞草,然而草还是草的本质,没能高级到哪里。
两人又聊了会专业方面的事,丁想也准备去美国留学还说考托福前找她辅导,许知瑞顺嘴跟他说了费朗的事。
丁想听后笑了笑,“我看出来了。”
他们没再喝酒,开始嗑瓜子,许知瑞真是被孙简带坏了,不嗑瓜子都不能好好聊天。
“啊?”
“高三一开学老徐公布座位表,你激动的都抖了好吗?我当时以为你是不想跟我坐一块,嫌我闷。”
“后来你坐我前面,他们说你期中考要追上我了,我想让你回头,结果看你花痴一样地看着费朗,我就知道你喜欢他。”
“还有散伙饭KTV那次,你以为我是后来才赶到的?我在白雪第一次抱住他的时候就看到了,但我没有去。我想等白雪表白完了你会不会也对他说,结果等了半天你没有,你可真怂。”
“去宾馆我知道你一个人弄不来白雪,我就说我要走,果然费朗留了下来。大一聚会那次我看费朗提起你没来很自然,我就知道你还是没说。”
丁想说了一长串,桩桩件件他记得清清楚楚,原来她留下来这么多痕迹,居然没有人发现?或者说没有人拆穿?
他半倒在沙发笑个不停,似是为她开心:“所以你今天跟我说你终于表白了,费朗还给了你回应,我真的为你许知瑞这个怂包高兴!”
手旁的手机屏幕上一串奇怪的数字在闪烁,即便是清吧也不安静,如果不是看到屏幕,她都不知道有电话。
她给丁想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她走到酒吧外面按了接听:“喂——”她心里隐隐猜到对面是谁,屏息期待。
朔风劲劲地吹着,后海的水在夜幕笼罩下泛出幽蓝的波光,霓虹灯星星点点五彩斑斓的映在水面,被风吹开又举起,轻轻荡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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