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瑞紧张得厉害,说话的时候,胸腔内那颗活蹦乱跳的心好像要从嘴里窜出来似的,她一字一顿,生怕不能在这一刻表现好。她不知道自己的指尖已把双手捏到发白,此刻她感受不到痛,只有紧张和期待。
费朗微怔地看着泪眼嘤嘤的许知瑞,她说的很慢,才说了一半他就猜到她要说什么,很突然很意外,他不知道这一刻要回应什么。
他大脑空白,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许知瑞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催他,两人就静静地站在路灯下,站在人海茫茫里,站在她的爱意汹涌中。
许知瑞在等,等他的一个审判,本以为是无期徒刑的暗恋,居然这么仓促变五年有期徒刑了,不知道出“狱”后的她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可好歹是认了罪。
费朗嗫嚅道:“知知……对不起,我……”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在说什么,更不明白那声“对不起”的重量。
又是“对不起”。许知瑞心都凉了。
胡波聊完了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僵滞:“费朗许知瑞,走吧,哎,那个同学真是大牛,最近居然投资了一家公司在搞融资,搞的我都心动了!”
他走近看到许知瑞眼眶微红,又看了眼同样不知所措的费朗,好奇道:“你们怎么了?”
“没事我走了。”许知瑞飞快地冲向马路对面,无视身后两人喊的“小心”。
她冲向学校,没有再看费朗一眼,她知道那声“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那声对不起,两年前高三散伙饭她从他嘴里听过,是对白雪说的。
可笑的是,她以为自己和白雪不一样,结果还是一样的“对不起”,甚至她都没能得到那么久的拥抱,可真惨。
她跑到上次那个绝望跑圈的操场,总是为了同一个人又哭又笑的,许知瑞你可真是出息呢。
这次她不想跑圈了,她抱着膝盖静静坐在观众席,这片没有灯光,正好让她静静地发呆,也许一件压在心头这么多年的心绪突然吐给你梦寐的对象,空虚的感觉反而强烈过伤心。
费朗打了6个电话,她都没接到,现在才看到,她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正在思考就看到佟博文电话进来了。
“许知瑞,你在哪儿?”
许知瑞听到他的声音,有点想哭:“叫声姐姐。”
“神经啊你在哪儿,费朗说你冲进马路不见了,说你不开心?”
许知瑞的眼泪已经滑进了嘴里,她抿了抿,是咸的,很淡的咸。
“嗯,不开心,你叫声姐姐。”
佟博文无奈:“……姐姐,行吗?在哪里?”
许知瑞破涕,随口说:“在宿舍。”
佟博文多聪明啊,“那你叫孙简说句话。”
许知瑞止了哭,站了起来说:“……我在操场吹风,现在就回去。”
“好,别挂电话,跟我说为什么不开心?”佟博文把游戏关了,静静地等她回答。
许知瑞大脑当机了,随便唬他:“因为……因为我想要一条项链,但是买不起。”
佟博文居然也信了,配合着在电话那头皱眉问:“很贵吗?我有2万块存款,够吗?”
许知瑞想了一下,其实她也不知道多少钱,就说:“唔……我想要我男朋友买给我。”
“……你的意思是,今天不开心是因为想要找男朋友?”佟博文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
“嗯,对。但现在醒了,决定不找了,找个男人不养找条狗呢。”许知瑞想起了网络上那句名言。
“行吧,那你现在心情好了吗?”
许知瑞逗他:“当然,你都叫我姐了,我现在心情很好,没有男朋友但是有弟弟,还愿意给我掏2万巨款给我买项链,我现在很开心。”
他无意识地用手抓着被面,说:“好吧,你最近……跟秦雯联系过吗?”
许知瑞走到了宿舍楼下跟阿姨打了个招呼,慢慢上楼,想了一下说:“最近?没。”最后一次跟秦雯联系是她从加拿大回来给她邮寄了一套圣诞装的帽子手套。
佟博文拿着手机换了一边,继续说:“她去支教了,你知道吗?”
许知瑞惊讶:“啊?那培训班呢?”
“就是培训班的人告诉我的,说她辞职了,那个老外不再回国内了,彻底把她甩了。所以她去支教了,她好像把电话都换了,我联系不上她。”
“是吗?我帮你问一下培训班的秦总吧。”佟博文也是很痴情了,这么多年得不到任何回应,也见不到面,居然还这么尽心地打听秦雯的近况。
她这次联系上秦雯想告诉她,她的弟弟真的很好,痴心一片,硬件也不错,毕竟佟博文未婚。
秦总是培训班的负责人,也是她刚去北外给了她很多帮助指导的人。只是大二开始她自己熟悉了工作和人事,一忙碌就疏于联系,以至于秦雯辞职去支教这件事,她居然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但是,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居然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秦总的说法是,秦雯并没有换联系方式,走前还说到了那儿会联系他。但是,他没有再收到任何消息,支教的小学也没有看到她来报道。
一句话说来就是秦雯是失踪了。
虽然已经报警,但是已经失联4个月了。
许知瑞觉得头皮发麻。
这个世界,除了男欢女爱,还有更多的,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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