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无期徒刑的暗恋,居然这么仓促,五年有期徒刑了。
——许知瑞
许知瑞在那次跟田蜜聊天后,慢慢找到可以跟费朗相处的平衡点。
费朗偶尔会找她和胡波一起出来吃顿饭,她开始享受这种朋友般的相处,下意识地定义自己和费朗的关系就是老同学,她控制自己闲暇时不多想费朗,并且觉得自己这次控制的真的很不错。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田蜜和费朗的关系已经到了冰点,田蜜会去酒吧认识新朋友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会为了试戏疯狂减肥,一周不吃东西晕倒去医院打吊瓶。费朗精疲力竭甚至觉得她的演艺梦有些病态。
费朗请她的几个同学一起吃饭,他以为电影学院的女生都像田蜜这样,不吃饭爱整容一心只有演艺事业,但他发现他错了,或者说是田蜜错了。
她的同学们有几个长得甚至没有田蜜这种传统美女一半好看还是很自信,有的已经想好考研以后去艺术学院做老师,有的很满足于现在有小角色演的感觉,还说怕角色大了自己拿不下来,娱乐圈一朝王一朝臣压力太大了。
他听后觉得她们的生活态度太棒了,尤其和田蜜比。
他要跟田蜜谈谈,可一开口才知道,他们之间的裂缝已经很深了,几乎到了难以弥合的地步。
田蜜的父亲在大一寒假的时候被双规了,交了天价的税金后在家提前退休,田蜜的名牌支出没了,一贯大手大脚的她开始过起了节衣缩食的日子。
她本来当然有退路。本来她有优渥的家庭,完美的男友,一流的大学和让人羡慕的专业。可现在这些在她看来全是鸡肋,她没有有钱的爸妈了,她的男友没有办法给她投资戏,她的专业是一种只有你成功的时候才叫演员,不成功的都是配角都是龙套。
她向来是公主,众星捧月,现下在娱乐圈成了凤尾,每次都是在片场呆一天都拍不了几个镜头,有时候成片出来根本看不到脸,她想要成功,渴望成功,几欲疯魔。
在近一个小时的激烈争执中,费朗听到田蜜讲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他甚至都能理解田蜜对于演员梦的执念,但是不知如何解开这个困局,“田蜜所以呢?我多余了是吗?”
说出这话的时候,费朗心疼地指尖都麻了。他扶着墙,牙齿咬着下唇抖得不停,又进一步问了遍:“所以呢?田蜜,你是要分手吗?”
“我不是!不是分手!费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我真的很累,而现在我要照顾你的情绪也很累。”田蜜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她坐在床边整个人都透着丧然颓靡,眼角的两个口子在眼泪不停的刺激下红得更加厉害,看着渗人。
费朗喉头动了一下,冷哼一声:“那我给你解脱,我走。”
那天,田蜜没有联系费朗,门被关上后室内只余她一人时,甚至觉得松了口气,工作上太久的不如意和回到出租屋面对费朗时的憋闷终于有了空间释放,她享受这份安静的独处,费朗密密麻麻的温柔关心让她在欲望不断膨胀的丑陋中透着绝望,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变得利益熏心,变得为了红无所不用其极,公孙向她抛出橄榄枝时,她竟然犹豫了。
她觉得她完了,和费朗也完了。
费朗拿了外套就下楼了,但他没走远,就坐在小区楼下花坛里,他以为田蜜会哭着打电话给他说自己错了,他们当晚就会和好,他甚至想好了哄田蜜的话。
可是他等了一夜,没等到。
夜露深重,花坛里的大理石冰凉刺骨,他在晨光微露时又看了眼手机,电量不足,没有电话和短信。
天凉了,心也凉了,有些以为是一辈子的感情居然在你不知所措的时候就画上了休止符。
费朗没有跟别人讲他跟田蜜分手了,也许在他心里这段感情只是中场休息,他不承认结束了。
许知瑞在大二的下学期被升任为宣传部副部长,接任秦珏一职,更忙碌了。她手上几个小的翻译活都受到了对方的肯定,于是更多的散活来了,她也不全接,开始对比质量和价格。
她挣了一些钱,想到之前每次都是费朗和胡波掏钱,得回请他们吃顿好的,她觉得费朗最近情绪不佳,不如去他爱吃的猪肚鸡汤店吧。
约好时间地点之后,她忙着写一篇校庆宣传太投入忘了时间,匆匆赶到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点了她爱吃的东西了。
许知瑞道歉:“不好意思,忙得差点忘了。”
胡波调侃:“知道你忙,不用强调,我们两个闲人就该等你的。”
费朗笑笑,默默给她倒可乐。他今天穿的白色卫衣,头发剃得更短了,显得轮廓清明人更精神了。
胡波继续说:“最近你升副部长了啊,恭喜你啊。”他下一了一盘生菜,拿公筷压了压,这个习惯还是费朗矫正的,他本毫无意识,直接就用自己的筷子下去了。
许知瑞倒是有些惊讶:“连你也知道啊。”
“是啊,都知道英语系有个又好看学习又棒的‘学疯’升宣传部副部长了,我今天还没进校广播站就听说了。”他向来油嘴滑舌,许知瑞没当真。
她上个月回S市把牙套拿掉了,现在自信多了,时不时就要提醒自己改掉之前不笑的毛病。
又白又浓的汤沸腾了,几片菜叶子已被捞空,许知瑞和胡波说着话,这些自然是费朗的功劳。
她把最后一片叶子捞起放在碗里凉,“你上次不是说校广播站没前途吗,怎么还在那儿?”胡波没参加什么社团,最后因为声音播音腔,被拉去校广播站读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