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怒又怎么是他们一个太监担当得起的,听到帘沉的话后,李公公磕头的声音更响了。只这声音不仅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又让帘沉想起进来宴熙阁的时候看到有个太监踢了湖黎一脚的事情。
方才为对方换衣服的时候,湖黎腰侧的青紫看上去甚为恐怖。
“把人带过来。”
帘沉没说什么人,但回春却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不仅将刚才为首的几名太监拎了过来,还招来了站在门口的侍卫。
他心里清楚圣上是要给那小太监出气,因此道:“皇上,奴才听说宫中有专门教训人的法子,若您感兴趣的话,可由康侍卫表演一番。”
“准。”
听到圣上的话,回春脸上的笑意更加真切了,他走到那名侍卫边上附耳吩咐了几句,便退在了一边。
接下来,宴熙阁中就时不时传出几声凄厉的哀嚎,可奇怪的是,叫着的那些人身上不见半分伤痕。
这就是回春刚才说的教训人的法子,打得你叫苦不迭,而你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更疼一点。
这可比他们刚才踢湖黎的那一脚要痛得多了。
怀里的人自始至终都是安安静静的,这会儿听到太监们的声音才略微探出了一旦头。
帘沉:“怕了?”
脸上还是脏兮兮的小太监赶紧收回了视线,并摇了摇头:“没怕。”
声音竟是比在室内换衣服时更小了一些。
湖黎这会儿呆呆的,他自然听到了李公公喊的那声皇上。再看看抱着自己的人穿着的衣服,想也知道对方喊的是谁。
所以,他被皇上救了吗?可是皇上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会帮他擦身体,还会帮他穿衣服。
湖黎不愿意再看那些人了,也不想去想帘沉为什么要救他。原本他现在就在发烧,前前后后又经过那么一通,整个人都恹得厉害。
帘沉一低头,就看到怀里的人恹恹的模样,只留了一个眼神让回春处理剩下的事,就抱着湖黎回去了。
离开的时候,他的脚看似无意却又精准地踩在了那些太监的手上。等走出宫门,身后还传来一阵泼水的声音。
知道湖黎发了烧,帘沉在路上的时候就让人去请了太医,等回了寝宫,又立即给对方洗了个热水澡。
不过这回小太监怎么也不要帘沉再帮他脱衣服了,先前他是头脑发昏,加上不清楚帘沉的身份。如今他只是一名小太监,怎么敢劳烦天子为他更衣沐浴。
说话的时候,小太监还是被帘沉抱着的,浴桶就放在二人旁边,宫内已经被清了人,只有热水缈缈的烟气在飘着。
“好。”帘沉也没有坚持,他将人放了下来,然后像是早就有所预料般在湖黎腿发软要摔倒的时候搂住了对方的腰。
“还要自己来吗?”
他这样子,连站都站不稳,手上经过刚才那番动作又重新流了血,无论怎么看也是不能完成单独洗澡的任务的。
小太监这回不再拒绝了,或许他心底本来就没有多少一定的坚持。
“多谢皇上。”
声音小到嘴巴就像是没有动一样。
于是来皇上寝宫的第一天,小太监就在对方面前一览无余了。
洗完了澡以后,帘沉给他擦干净了水,直接拿了一条厚毯子裹在了湖黎的身上,而后又把人抱到了床上。
“一会儿太医为你把完脉擦过药后再穿衣服。”
他的寝殿内烧有地龙,哪怕是没穿衣服也不会冷,更何况湖黎现在还裹了一层厚毯子。
退出去的宫人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又进来收拾好了洗浴过的水,众人都暗自心惊,想着这被皇上带回来的人究竟是谁。
要知道皇帝的寝宫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就连湖黎刚才洗浴所用之物,平常也是备着给皇上用的。
其他宫人不知道,回春的干爹也是一头雾水,他没看见回春跟着一道回来。庆提看了一眼里间的情形,找了几个跟回春一起出去的小太监问了会话。
过不久太医赶了过来,已经知道来龙去脉的大太监赶紧领着人到了圣上面前。
“皇上,太医已经来了。”
“嗯。”帘沉坐在床边,将湖黎的手从毛毯里拿了出来,让太医诊了脉。
“如何?”
“回皇上,这位……小公公内外伤有些多,不过悉心调养的话,很快就能恢复。”
太医在称呼湖黎的时候停顿了几秒,他是专门为帘沉请平安脉的,以往来这里的次数也不少,可从来没有见过湖黎。
不过这小公公长得着实俊俏,太医心中甚至都有些可惜对方是一名太监。
“你去将他平常吃喝需要注意的地方写下来,再熬一碗药过来。”
“是。”
太医起身,跟着庆提一起去熬药之前还拿了几瓶外伤药膏,然后将其交给了帘沉。
“这位小公公究竟是何许人也,我看皇上对他可是在意得很。”
去熬药的路上,太医还向庆提打听了两句。
“皇上的事,我们做奴才的又怎么知道。”
庆提打着马虎眼,虽然从跟着皇上一起出门的几名宫人嘴里了解了一些事情,不过大太监还是觉得他们皇上跟那叫小月子的太监一定是早有相识。不然平白无故的,皇上又怎么可能会把人带回寝宫,还叫来了太医悉心诊治。
这么想着,庆提决定等回春回来后提点一下对方,让对方平时有事没事放机灵一点。
不管小月子从前在哪里,是什么身份,现在他都已经是皇上这里的人,被皇上抬举着,无论如何也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只是这些事情不需要再告诉其他人,皇上的事情,做奴才的就算是知道了,也是不能说的。
宫里面谁不是人精,太医也只是随口一问,听到庆提这样说,他心中也就有了数,因此说着说着就绕到了湖黎平时吃喝的忌讳上来了。
寝宫内。
明知道让皇上给自己抹药是多么的于礼不合,可小太监仿佛在洗完澡以后就失去了所有拒绝的能力。他一言不发的躺在那里,先是被擦了正面,而后又趴过来,擦完了背-面。
只是在腿-被碰-到的时候,小太监多多少少变得僵硬了一些。他知道自己那处跟寻常男子不同,往日里也没什么,成为太监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了,然而想到要被皇上看到,他就有些难言的情绪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