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帘沉如今的成就,已经完全为太傅正了名。
在此以后,无论是皇帝还是宰相都开始催着帘沉离开千金楼。
“难怪这里这么华丽,原来是皇上的手笔。”湖黎想想,又笑了一下,“真好,有皇上可以给你撑腰。”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在没有他参与的时间里,帘沉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湖黎并不知道,这可是他在设置剧情的时候专门为自己老公安排的大靠山。
“不过你为什么不离开千金楼啊?”听帘沉的说法,宰相对他非常看重,又因为宰相曾经跟太傅也是挚交好友,所以一度有想过要收他为干孙。
“因为我还要留在这里找一个恩人。”
“恩人?”
世子心中那点小醋意又上来了。
“你怎么这么多牵挂,又是学生又是恩人的。”
说是这样说,可他还是衷心的感谢了一下帘沉的那位恩人。他知道能被帘沉称为恩人的,肯定帮了他许多。
“这你可就错怪我了。”
“也是,阿黎当时年岁小,不记得我是应该的。”
当年太傅的孙子在巽阳城当小乞丐的时候,恰好有一回碰上湖家布施。小世子就跟在襄王身边,有模有样的。
“我还记得那是我在进入巽阳城后第一次吃得这么饱,你给我盛了一碗粥,还给了我一个肉包子和馒头。”
这才是帘沉刚才说的,你已经没有让我吃苦了的真正含义。
对于帘沉说的这些,湖黎其实已经没有印象了。但他知道家里每年都会布施,而自己也会跟在父亲身边帮忙。
他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回过身抱着帘沉:“早知那是你,我应该再多给你一些的。不,我应该把你带回家中好生养着。”
“阿黎要将我变成童养媳吗?”
帘沉用着玩笑的话安抚着湖黎的情绪。
“那也不是、不行。”
“帘沉,对不起。”
“没什么可对不起的,那时候我们谁也都不认识谁,而且若不是这样,现在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湖黎慢慢坐直了身体,一眨不眨的看着帘沉。
“所以小恩人就别难过了,好不好?”
小恩人三个字将湖黎叫得耳朵泛热,他突然有了一种两人的感情是命中注定的感觉。世子就这么倚在帘沉怀里,继续听了下去。
“其实在此之前,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谁,也远远的看过你几次。”
“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对世子殿下心存肖想了。”
“所以你、第一次才会跟我说那样的话?”
湖黎的耳朵更热了,原来从一开始,帘沉口中的仰慕就是真的。
“是。”
“不过你那时候害羞得厉害,我还没有说多少话,你就吓成那样。”
说完,帘沉又凑近湖黎的耳朵:“只是阿黎一定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有多好看,神情冰冷,脸上却又满是红晕。叫人见了实在是想要……狠狠的欺负。”
湖黎已经见识过了帘沉所谓的狠狠欺负是怎么个情况,他嘴唇抿了又抿,然后才道:“那我昨天的考察通过了没有啊?”
帘沉说过的,只要考察过了,就跟他成亲。
“我的丝帕如今都在你怀中,通没通过阿黎不知道吗?”
“要你亲口说了才算。”湖黎今晚也将清晨走的时候帘沉送给他的新丝帕揣在了怀里。
“表现很好,通过了。”
声音里还夹了些许的笑意。
“所以我们要什么时候成亲?”
“只要你答应了,我父母那边交给我就好。”
“不需要。”帘沉摇头,“我们本来就有婚约。”
他说着,又拿出了一块玉佩交到了湖黎手上。
“这是我给你的那块玉佩。”
“再仔细看看?”
湖黎当真就将玉佩拿近了一点,这一看就看出了差别。他的那块玉佩中间刻的是凤,而这块玉佩中间刻的是龙。
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帘沉:“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襄王府内,湖德也已经讲到了自己跟太子两人在太傅家中暂住的时候了。
“你没看过那孩子,生得真是极好。”
住在太傅家不久以后,湖德就动了心思,想要跟对方结一门娃娃亲。当时太子还跟他争来着,最后两人决定抽签,湖德恰好抽中了。
“那时候你还没有嫁过来。”
湖德跟帘老定了娃娃亲后,帘老就交给了他一块玉佩。
“只是现在看来,我们两家确实没有缘分。”
他喝了一杯酒,苦笑一声。就算帘老的孙子还没死,他们家两个都是男娃,这亲也是结不成的。
“不过就算是女娃又有什么用呢,那孩子都已经葬身火海了。”
每每想起此事的时候,湖德都后悔不已。为臣子者,以君为天。他跟太傅都拥有同一个追求,所以湖德能理解当初对方拿自己的命给他们换来一线生机的做法。
只有这件事情,让他觉得有愧对方。
“原来我父亲与你祖父这么早就将我们定下来了。”
湖黎顿时就捧着玉佩宝贝得不得了,那种他跟帘沉之间的命中注定感更多了。
“嗯,当时以为你会是女孩子,所以就将这块刻有凤凰的玉佩交给了你父亲。”
“现在你的那块送给了我,我也把我这块送给你。”
后来湖德娶了慕芷,对方相继生下湖黎跟湖月以后,他就将帘老给的玉佩交给了湖黎。可以说这块玉佩是他从小佩到大的。
“可我们都是男子,父亲知道后真的会同意吗?”
湖黎原本的设想中,他还有一个负荆请罪的环节。
“他们当然会同意的。”帘沉说的笃定。
“你这么知道他们会同意啊?”
“我就是知道。”
帘沉没有告诉他,这其实就是对方自己设置的。
等他的事情终于讲完了后,湖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之所以会男扮女装并不是出于某种爱好。
“原来你不是喜欢女装,今早我说要给你描眉,你也不拦着我。”
“我不是看你当时兴致挺高的吗,若是拦了,万一你又同我生气怎么办?”
其实是因为看他那脸别别扭扭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
“我才没那么容易就生气。”
不管是帘沉的身世,还是千金楼跟皇上之间的关系,湖黎听完以后都没有觉得惊讶。他对帘沉的来历早就有所猜测,而且一直以来,对方也没有隐瞒什么。
两人在说完以后,就见湖黎摸了摸鼻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要休息了吗?”
这么明显的暗示,要是帘沉听不出来里面的意思的话也就不是帘沉了。
“是该休息了。”
……
从这天以后,襄王府的世子几乎每晚都要过来千金楼,而白日里,他则是在家好好管教弟弟。
随着湖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以及跟以前相比显得“和风细雨”的教导方式,湖月感觉兄长的好事将近。
于是这天他趁着对方高兴,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哥,我大嫂,是不是就是帘姑娘啊?”
湖黎平日里就不爱跟姑娘打交道,唯一有可能的,也就是千金楼的帘姑娘了。
“念你的书。”
他虽然没有回答,但从脸上更加放晴的样子,湖月也已经肯定了。
“哥,那你们要什么时候成亲啊,我也好提前备一下礼,还有爹娘那边不是说要给你挑媳妇儿吗,你找个时间跟他们提一下,免得到时候让大嫂伤心。”
“这些事我自有分寸,你管好自己的任务。”
湖黎心里有些奇怪,前段时间他娘的确是说要给他张罗婚事,但最近几天好像又突然放了下来,平时吃饭的时候也不提了。
而湖月则是更加确定了兄长对帘姑娘喜欢得厉害,往常他要这么跟对方说话的话,得到的只有对方的一个冷笑和无数冰渣。但今天对方一点生气的征兆也没有。
“世子,方公子那边送了件东西过来,说是您上次要的。”
在湖黎跟湖月说话的时候,下人进来禀报道。
世子这几天过得尤为高兴,早就忘了他上次跟方世恒要了什么,因此直接让下人将东西送了进来。
是一本封面崭新,但上面什么也没写的书。或者说是画更贴切一点。
“我家公子近日多有不便,故而只整理出了这一本。”
实际上是方世恒觉得那些珍品都太过陈旧,而他好友又是第一次情窦初开,自然要挑几本好的。因此叫下人传了话,等回头他再搜罗几本送过来。
湖黎经过这样一提醒,已经想起了方世恒要送给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那日他们游湖的时候,方世恒就曾说过有一叠书。
他在湖月好奇望过来的时候,已经率先把那一本收进了怀中。
“替我谢谢你们家公子,以后……不必再送过来了。”
他当时以为帘沉是女子,又想着通过对方的考察,故而才打算好好学习。现在情况不同,自然也就不用再送过来了。
送走了方家派来的下人后,湖黎还是留在湖月的禁闭处监督着他学习。期间不管对方如何打探,湖黎也没有说明方世恒送给他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