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拥有这样记忆的时候,在遇到他的时候,湖黎还是会爱上他。

对方的爱让他突破了自己的本能和系统的记忆干扰,他会被他吸引,喜欢上他。

这样的湖黎,又怎么能不让帘沉喜欢。

周围黑白的一切随着两人记忆的同时恢复渐渐变成了彩色,那些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一个个小窗口其实就是他们现实当中的亲友。

有他的,也有湖黎的。

对方已经真正变成了一个人类,有着自己的交往体系和圈子。

此时此刻,他们既是在系统中,也是在完成着一道真正的结婚仪式。

帘沉看着湖黎,博士的眼中只有数据,而面前这个人的一切数据都是他亲手设置的。他的性格,他的样貌,他的爱好,他的习惯,他的敏-感度,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创造的。

他的目光下移,隔着衣服落到了湖黎右边锁骨处的位置。

那里,是他们相连接的地方。他所有的情感都保留在那里,哪怕时空转变,所处不同世界,湖黎的记忆消失,也会指引着他们本能的靠近。

在帘沉眼中,湖黎无疑是全世界最动人的存在。全世界,也唯有对方能够打动他的心扉,他的这颗心只会为眼前这个人而跳动。

“帘沉先生,请问您愿意跟您身边这位湖黎先生缔结婚姻契约,成为最忠诚于彼此的夫夫吗?”

证婚人看着眼前的手册,郑重庄严的问道。

帘沉的唇角绽出明艳色彩,虔诚而笃定:“我愿意。”

过往在每个世界当中和湖黎结婚时的画面一一闪过,他们身穿不同的婚服,受到了不同的人的祝福。

“湖黎先生,请问您愿意跟您身边这位帘沉先生缔结婚姻契约,成为最忠实于彼此的夫夫吗?”

“我愿意。”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系统中的一切既是梦,又那样真实的存在过。

湖黎与帘沉相对,周围化成了一片莹蓝色的世界。在亲友的见证中,在证婚人的祝福下,两人同时说出那句古老的誓词。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我将永远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爱他如同爱生命,直到人生的尽头。

誓词说起的时候,每个世界曾经跟他们有过交道的虚拟人物也一一闪现着,祝福着他们的爱情。

湖黎那掩在衣服之下的红痣也闪耀出了更为鲜艳的色彩,在帘沉亲吻着他的时候,引发了一些轻微的灼意。由这点灼意为开端,湖黎身为AI最隐秘的中心权限也向帘沉开放了出来。

他们真正变成了了一/体,从今以后,无论任何人,都会知道帘沉的伴侣是湖黎,湖黎的伴侣是帘沉。

……

“滴,恭喜宿主,触发一枚彩蛋。”

金盆洗手系统的声音响起,它的声音略有些机械的感觉,在研发之初,其实是帘沉为了致敬史前的人工智能。

那个时代的人工智能只能根据人类的命令做一些比较低级的事情,最常见的就是手机助手。

金盆洗手系统的声音帘沉和湖黎两人都听到了,很显然,对方并没有给他们准备时间,下一刻,他们就又各自陷入了昏迷当中。

帘沉是在一辆车子里醒过来的,他眨了眨眼睛,当前世界的所有记忆就涌现了出来——他回到了第一个世界。

不过是曾经他来过的第一个世界,他回到了跟蒋琅开房之后的一天,也就是他在一家旅馆休息过后的早上,见到了湖黎,并成功上了对方车子的时候。

他才刚刚上来,那些倒打一耙的话尚未说出来。

帘沉转头看向湖黎,对方穿着跟上回同样的西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浑身都绷得紧紧地,明明是坐在自己的车子里,看上去却比他还要紧张。

湖黎跟他一起回来了,但对方依旧没有任何记忆。

他还是跟上一回在第一个世界一样,这会儿心里指不定为了他昨晚跟别人开房的事怎么难过。

不过面上……帘沉又仔细打量了一遍湖黎,他只看到对方过分白皙的皮肤,还有那张漂亮的脸上泛起的一层寒霜。哦,就连眼里也开始在泛冷了。

面上并不能看出总裁内心的任何真实情绪。

不过帘沉却没有就此收回视线,他打量得更为过分了一点。目光赤-裸,就好像要这样直接剥-开总裁身上那套一丝不苟的西装。

在这样狭窄的空间内,在还有第三个人在场的地方。

湖黎绷-紧的后-背由于帘沉这样的目光慢慢涌出了一股细-密的麻-意,对方从来都是克-制有礼的,他又何曾被人这样毫不掩饰的打量过。

总裁略一抬眼,冷目直视着帘沉。

“好累。”

帘沉说了上车以后的第一句话,讲这话的时候,他稍微往后靠了一点,但目光还是停留在湖黎身上。

累?累什么?跟别人逍遥快活了一晚上,所以才累的吗?

想到这里,湖黎整个人都更冷了一点,他竭力将那种由帘沉造成的奇怪的感觉压下,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又抓紧了一点。

粉色的指尖过于用力,变成了白色。

见湖黎这样也不理他,帘沉凑了过去。

他做的突然,湖黎又没点心理准备,在帘沉说话的时候,对方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阿黎是在生气吗?”

阿黎。是从帘沉嘴里说出来的,十分新奇的一个昵称。对方也没有这样叫过他,可又无端的,令湖黎在僵硬当中心跳加速了一下。

帘沉说完也没离开,就这样停在那里,似乎是在等着湖黎的回答。

湖黎的理智从“阿黎”这两个字当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终于意识到对方刚才问了一句什么话:“没有。”

他说着否定的话,却在否定的同时,耳畔直接红了个彻底。

“没有生气就是在吃醋,阿黎是在吃醋吗?”

湖黎回答的快,帘沉问的却更快。

他又这样叫他了,还笑了一声,好听的声音就回荡在他的耳朵边。

湖黎又想,他吃什么醋,为什么要吃醋,他们不都已经分手了吗,再说,他也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想着这点的时候,湖黎没由来的心里一阵难过。

他回想着帘沉当日提出分手时候的情形,告诉自己这些难过都是不值得的。

昨天晚上的时候,他没有阻止帘沉跟别人在一起,不就已经告诉自己,要放下对方了吗?

他从来就不是会因为这些事情摇摆心意的人,可为什么一碰上帘沉,就开始失控了。

心里越是挣扎,面上就越是冷淡。

“没有。”没有吃醋。

见他这样,帘沉依旧没有撤回,他又问他:“怎么不问我昨天睡在哪?”

这话简直就是在戳着湖黎的心窝子,对方不仅没有觉得跟他分手还没多长时间就和别人在一起很愧疚,反而还要用着带笑的神情问着他。

是想要看到他的什么反应呢?难道一定要让他难过,帘沉才肯罢休吗?

湖黎气得又是一个抬眼,帘沉离得近,看出对方的眼角都已经被逼红了一些,是曾经在第一个世界时没有注意过的。以湖黎对他的感情,当时说不定也是要哭了的,只不过忍住了而已。

帘沉没有再给他喊出“停车”两个字的机会,他又凑过去了一点,嘴巴贴在湖黎耳边,又亲又柔的喊了一声:“阿黎。”

喊完的时候,还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这种突然袭击直接让湖黎哼出声,在推开帘沉以前,他下意识地先将车内的隔屏升了起来,挡住了驾驶座的目光。做完这一切,他才想着要去推开帘沉。

只不过太迟了,帘沉在他按隔屏的时候,整个人就坐了过来。

他握住了湖黎要推开自己的手,而后直接埋进了对方的脖-子里,声音听着有几分委屈:“好想哥哥啊,哥哥昨晚怎么不来找我?”

帘沉叫湖黎哥哥的时候,才有一种他确实是比湖黎小的感觉。

这样的语气让湖黎要推人的手顿了顿,然后帘沉就借势将自己的手插/入了对方的手中,同他紧紧相扣着。

“我等了你一个晚上。”

帘沉不说还好,突然这样示弱的说起昨晚的事情,让湖黎整个人也委屈了起来,他的眼睛更红了,被握着的手没有挣扎。

“找你干嘛,捉/奸吗?”

是带着几分气意和难过的,帘沉贴着湖黎的脖子,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朵:“怎么这么可爱。”

不管是刚才那样故作冰冷的湖黎,还是现在这样明明气得不得了却还是没有推开他的湖黎,在帘沉眼中,都是这样可爱。

之前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会使他想要亲近湖黎,并不是平衡机制在作祟。是他本能的觉得湖黎可爱,他想要亲近他。

他怎么会不喜欢湖黎呢,他当然喜欢湖黎。

帘沉继续说着:“昨天我身上也没钱,随便找了一家旅馆睡了一晚,床好硬,周围也全都是噪音,我都没睡多久。”

“我以为你会带我回去的,结果等了你一个晚上也没等到人。”

他的话让总裁听着渐渐疑惑了起来,帘沉是什么意思?对方昨天不是在酒店里吗,怎么又跑到旅馆去了?

不过在听到帘沉一晚上没睡好后,他倒是稍微动了动,好让对方抱着自己靠得更舒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