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又看了眼帘沉,这里依稀是以对方为首的。
“还望各位仙君小心行事。”
这句叮嘱其实被樵夫说出来有些不合适,但树精只是想提醒他们,如果要去找青竹的主人,可能会有危险。
“有劳。”
帘沉直到这时才开口,他颔首,然后就让对方离开了。
“大师兄,我怎么看着那樵夫有点不对劲。”
左佑忠是这里最机敏的,要不是帘沉让对方离开的太快了,说不定都已经看出破绽,把樵夫拿下了。
“他不是人,是树精。”湖黎开口,“不过说的话都是真的。”
宁坛:“这么说,树精是在帮我们?”
“我看未必。”
左佑忠不怎么赞同宁坛的观点。
“说不定他跟那妖怪是一伙儿的。”
“但我们并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妖气,说明他是用正统的方式修炼的。”
用正统方法修炼的妖精是不会对人类产生恶意,也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另一位弟子从这个角度出发,也觉得樵夫说的话都是真的。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总要看一看才知道。”
帘沉结案陈词,决定往东边出发,路上再按照树精说的,打听一下那人的身份。
青竹让树精告诉帘沉自己的主人下落,目的是让这群人送上门,成为主人的食物。
他的主人得知大妖现世,所以一早就投靠了对方,帮助大妖积聚力量,好让对方可以尽早出来,这会儿正缺这种修仙之人。
他们的精气纯厚,比普通人效果更甚。
至于捉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尽管他跟帘沉、湖黎只接触过一次,并且那次还是傀儡,但青竹却基本摸清了后者的性格。
对方相当在乎帘沉,因此青竹决定从这点出发,挑拨两人的关系,让他们自相残杀。
到时候说不定主人那里设置的机关都用不上,他直接捡人头。
青竹化成人形的时候,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可他却修炼了数百年。之所以会变成少年模样,也是他自己喜欢。
因此等到帘沉下山,一行人又走了好几天后,突然撞上了一群劫匪。
不过劫匪并不是冲着他们来,而是冲着一位身着翠绿衣裳的文弱公子。
青竹身上有他主人给的能够遮掩身形的东西,这回不仅是宁坛,就连湖黎跟帘沉也没认出来。
只是湖黎在看清他的脸时,身上的情绪就起伏得尤为厉害,更是不顾其他弟子在场,直接伸手扣住了帘沉。
“不许救他!”
声音透着寒意,冷冰冰的,眼神也充满敌意,扣着帘沉的手也绷得紧紧的。
湖黎此刻就像琴上被调得异常紧的弦,稍微的拨弄,就会导致他整个人断裂开来。
“路见不平,身为碧霄宗的弟子怎么能视而不见。”
湖黎话喊得大声,其他弟子都听见了,却并不认同。
只有宁坛看着湖黎扣住大师兄的模样,出声询问了一下:“湖师兄可是看出有何不妥?”
然而湖黎怎样都不肯再开口,只用一种平静之下的疯狂,执拗地看着帘沉。
他不管其他人,他只要帘沉不许救对方。
左佑忠大约也能看出来点这个意思,所以眼神示意了一下另外一名弟子,叫对方跟他一起去把那还被劫匪追杀的人救了下来。
只是区区几个劫匪而已,如果不是为了节省时间,左佑忠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原地还留下包括宁坛在内的三名弟子,帘沉也没有顾忌,直接抱住了湖黎。
“我没救他。”
“深呼吸。”
“冷静下来了吗?”
另外两名弟子一开始看到帘沉抱着湖黎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可随着他的话一句接一句的出来,他们也终于发现湖黎的不对劲。
所以大师兄这是在安抚对方?不过怎么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两名弟子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想到,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打断帘沉。
身边是熟悉的气息,还有熟悉的拥抱,精神状态才要暴走的人被安抚着,逐渐正常了起来。
湖黎眨了眨眼睛,抱了帘沉一下。
“大师兄,我冷静下来了。”
这个时候,左佑忠跟另外一名弟子也带着文弱公子过来了。比起刚才,湖黎在面对对方的时候显得平静了一点。
“多谢各位出手相救,青竹感激不尽。”
救他的人是左佑忠和另外一名弟子,但青竹的眼睛却直瞧着帘沉。
湖黎看着对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忍不住翻涌起来,眼眸当中充斥着一股戾气。
青竹仿佛被他吓到了一样,在看向湖黎的时候不自觉抖了一下,而后将求救的目光望向了帘沉。
湖黎抿唇,指尖掐到泛白。他讨厌青竹这样看着帘沉,讨厌他接近帘沉。
他想要,杀了他。
“不用客气。”
帘沉礼貌性地回了一句,眼睛都没有看青竹,手却是把湖黎牵住了。
“人已经救了,我们继续赶路。”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青竹身无分文,愿意跟在各位身边伺候。”
青竹就是要接近帘沉,又怎么可能让人把自己扔下。
他的要求并不奇怪,此间无论是修仙之人,还是普通人,对于恩情都看得极为重。若是没有报答的能力,就可以跟在那人身边伺候着,等恩情还完之时,自可离开。
“我们有要事在身,恐怕不方便。”
宁坛看了一眼大师兄牵湖师兄的动作,出来回绝了青竹。虽然恩情重,可要是施恩的人不求回报,倒也不必另外多做什么。
“青竹观各位的穿着打扮,应是修仙之人。说起来我之所以会被劫匪追杀,也跟东山之上的妖怪有关。”
宁坛:“东山的妖怪?”
“正是。”
“那日我路过东山,正巧看见这群劫匪不知道跟那妖怪商量什么。”
青竹将自己会被劫匪追杀的原由娓娓道来,原来他曾经误打误撞碰见了妖怪跟劫匪密谋,虽然及时逃跑了,可能够证明身份的信物却掉到了那里。
“之后不久,这群劫匪就四处追杀于我。”
“我们刚好就是要去东山。”
听到青竹提起东山和妖怪,一直没说话的一名弟子开口。他将树精说的可疑之人的样貌向对方描述了一遍,两厢比对,就发现是同一个人。
“大师兄,我们不如带他一起上路,说不定可以早点找到作祟之人。”
确认过后,这名弟子向帘沉道。
帘沉能感受到在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湖黎手中的力气大了一些,他是捏着拳头的,更像在克制什么。
“既然如此,就带上吧。你们先走,我跟阿黎一会儿跟上。”
“是,大师兄。”
几名弟子前脚刚走,湖黎后脚就直接把帘沉抵在了树上。他什么话都没说,又跟出秘林发疯那次一样,狠狠地咬了一口帘沉。
现在这样子不像狗崽,像狼崽了。
他咬的凶,帘沉也不阻止。过了半晌,见人只是把他咬痛了一点,也没有咬出血,还问了一句:“不咬深点吗?”
湖黎抬头,看上去哪有动作上那么凶狠。他的眼睛通红,里面满满都被泪水装满了。
只要一眨眼,就会掉下来,偏偏他就撑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眨眼。
“我没救他。”
帘沉轻声哄着湖黎。
“你带他上路了。”
“他跟我们要找的人有关,既然主动送上门,带上说不定更方便我们找人。”
“再说,是秦衣要带他上路的,不是我。”
秦衣就是那名出声的弟子。
“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讨厌他!”
湖黎毫不掩饰自己的讨厌,讲到青竹的时候,又激动了一点。
“我不跟他说话,也不看他,可以吗?”
帘沉继续安抚着人,甚至再次主动抱住了湖黎。
“也不准想他。”
有一点软化倾向的湖黎提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请求。
“不想。”
“大师兄要想我。”
“好。”
“要亲一下。”
“现在?”
“现在。”
湖黎这会儿其实已经明白帘沉留下青竹的真实意图了,不过难得对方顺着他,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可是早上已经亲过了。”
“早上是早上,现在是现在。”
狗崽又开始撒娇了,他眨眨眼,蓄在眼里的泪水掉了一滴下来。
“就一下。”
“闭上眼睛。”
大师兄仿佛在这种时刻总会害羞一样,又让湖黎闭上了眼睛。见到对方看不到自己后,才俯身亲了上去。
只是很快就分开了。
“好了。”
“可是我都没感觉到。”
“是你说就一下的。”
“那两下。”好不容易让帘沉亲亲自己,刚才那下他可是连滋味儿都没尝出来呢。
“到底是一下还是两下?”
“两下。”
湖黎都不等帘沉答应,就先踮着脚,两手搭上对方的肩膀,一副准备好的样子了。
“先说好,在找到作祟的人之前,不可以再像刚才那样了。”
不可以像刚才那样情绪失控。
“好。”
有求于人的时候,答应的总是格外快。
湖黎想,只要大师兄能做到他刚才要求的那几点,就算他很讨厌青竹,也不会再像刚才那样。
“那还跟早上一样吗?”
帘沉没说什么跟早上一样,但湖黎却听懂了。对方是问他还要跟早上那样亲他吗,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嗯。”
湖黎点头,眼中已经是掩不住的兴.奋了。
“再让我蹭.一下,好不好?”
早上的时候,帘沉按着他不能乱动。
“不行。”
“就一……”下。
话没有说完,因为湖黎想起自己刚才那个“就一下”,最后变成了两下,于是又改了口。
“就一会会。”
一会会的区间可大多啦,他可以蹭好多下。
“好不好嘛?”
湖黎用鼻子碰了碰帘沉的下巴,直接撒娇起来了。他觉得大师兄有时候还是挺吃这套的,至少他是今水的时候,每次都很成功。
果然,原本还一口回绝的人态度明显软化了。
“就一会会。”
得了帘沉的允许,湖黎立即就把眼睛闭好了。
“我准备好了,大师兄开始……”
要凶狠的亲过来,所以湖黎连话都没能完整的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