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你弄错了。”
湖黎又十分认真地将自己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帘沉并没有把我当宠物,也没有管辖我的所作所为,他不让我喝酒,是因为我的体质特殊,之前喝过一次酒,当时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事后我昏睡了两天时间。”
湖黎是喝过酒的,是在他们的婚期订下后不久。
当时有很多人送贺礼到阁楼去,湖黎的事情忙完了,就开始分门别类整理这些贺礼,恰好里面就有一坛好酒。
他没有喝过,所以就拉着帘沉一起喝了几杯。
这酒味甘甜,不烈,但后劲却十足。湖黎当时喝完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还想再喝几杯,倒是帘沉顾着他从来没有喝过酒,不清楚他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反应,就没有让他再喝下去。
而在他们回去的路上,湖黎就在马车当中睡着了,这一觉直接睡了两天时间。
“我怎么睡着了?”
湖黎醒过来的时候,看东西都好像是在不停地转,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情况还是没有改善。
“帘沉,它们都在转,你也在转,我的眼睛为什么会这样?”
“你喝醉了。”
帘沉没有让他再去揉自己的眼睛,他帮着湖黎揉了揉额角,“以后跟酒有关系的都不可以随便沾,真想喝的话就告诉我。”
大祭司除了占卜算卦以外,在医术上也有所造诣,尽管湖黎的体质特殊,但帘沉稍微看了看,就知道对方之所以昏睡过去完全是酒喝多了的缘故。
还好他喝的时候帘沉就有管着一点,不然完全由着他来,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帘沉管着我喝酒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我喜欢他管着我。”
帘沉管人的时候也是温柔的,湖黎喜欢帘沉的这种温柔。
“再有,你刚才说帘沉拿了你的玉佩,假装我的命定之人,对吗?”
“对,这块玉佩不是他的。”
匡珩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的,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的时候,湖黎竟然又走向了帘沉,因此他讲话的声音终于又开始发急起来。
“那么,玉佩的用处有人知道吗?”
是一击即中的反驳与维护,湖黎的这句话就像是掐住了匡珩的命脉,让他原本想要说的话顿时无法说出口。
玉佩的用处,就是可以在命定之人初见的时候给予一些提示,以及现在这个时候,彰显出两个人的关系。
但五国中的人,包括玉佩的原有主人自己,都是不清楚它的作用的。
其他人只以为匡珩的本领都是从玉佩当中习得,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获得湖黎认可的关键。
所以从一开始,匡珩的因果关系就弄错了。不是帘沉有意欺骗湖黎,而是湖黎自己错认了自己的命定之人。
事实如此,匡珩不能颠倒黑白,去抹黑帘沉,所以他颓丧地摇了摇头。
“从来都没有人知道玉佩的用处,帘沉同样不知道,所以你说错了,不是他在故意骗我,而是我弄错了。”
“既然知道这是一场错误,我们从现在开始结束它不就好了吗?”
命定之人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一个错误,现在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为什么不停下来,不让他们回到原本的轨道?
匡珩望着湖黎,目光中出现了一抹少见的哀求。
“因为我不想结束。”
在玉佩的光华下,湖黎的每一个神情变化都能叫人看得十分清楚,他脸上依旧是那样认真。
即使这是一场错误,他也不想结束。
“你还说,帘沉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我身上的福运,但是之前我有说过要把福运都送给他,他拒绝我了。”
“所以你又错了。”
湖黎在将匡珩刚才说过的关于帘沉的话一句一句反驳过去。
“这只是他的伪装,他是想等你放松警惕。”
匡珩不死心的看着湖黎,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要执迷不悟,但说话的人并没有搭理他这句苍白的辩驳。
“至于你说的我们之间的特殊感应……”
湖黎的话顿了顿,因为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帘沉叫他一遍遍体会过的另一种感觉,是比所谓的特殊感应要更加强烈,也要让他更加喜欢的感觉。
“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我不能感应到你的存在,就算你站在我的面前,也不能。”
他完全是实话实说,但匡珩并不相信。
命定之人的特殊感应是上天赐予的,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呢。
“不可能,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湖黎摇了摇头,“因为你好像真的是我的命定之人,所以我才把话跟你说清楚。”
是因为你是命定之人,所以我才跟你讲清楚,而不是因为我对你有着什么其他的感情。
“你说让我看,我看到了,也感觉到了,帘沉对我很好,他不是在骗我。”
“就算他不是我的命定之人,也没有关系,我喜欢他就够了。”
玉佩映照在匡珩和湖黎两人身上的光芒在后者的话音落下后便骤然消失,连同玉佩本身的光亮也消失不见。
紧跟着半空之中又传来了一声轻微的碎裂声,那高悬的玉佩竟然就此裂成两半,然后直坠而下。
与此同时,匡珩手抚心口,喉咙一阵腥甜,他竟然生生吐了一口血出来。
风吹影摇动,躲在暗处偷听的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内容。
这两人一南一北,躲在南处的正是国王派来的心腹,而躲在北处的,则是一直在暗中看热闹的屈演。
南处的人听到这里就已经匆匆转身,打算去跟国王禀报这件事。一旦其余各国的人知道大祭司并不是湖黎的命定之人,难保不会打什么主意。
至于北处的人,依旧倚在原处,不过面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明显了。
湖黎的话给了匡珩很大打击,他再不复刚才那样斗志昂扬,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站在他身边的那名小厮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了,他听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也懂了几人之间的关系。
小厮搀扶着匡珩,抬头朝着湖黎便是一顿指责:“你这人真是好歹不分,我们大祭司是为了你着想,你不谢谢他也就罢了,反而还……”
话没有说完,因为小厮已经被掀翻在地。
帘沉右手轻抬,一道骇人的力量便朝对方而去,一连两次,后者比前者更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