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十分正常的,所以帘沉也没有太多反应,只给来的人一一发了请帖。
两个人的婚礼要在皇宫中举办,大祭司和湖黎从皇宫出发,最后到往阁楼。
在阁楼的最上面,有一块异常开阔的平地,这里是全国最高的地方,也是大祭司日常占卜所在,不过这里的占卜只是一些比较重大的事情,比如王朝更迭,灾乱疾病等,以示天听。
帘沉和湖黎就要在这里,在举国的注视当中成亲。等成完亲后,两人还会坐上大祭司专用的马车。
这是从有大祭司的时候就流传下来的马车,一人一生只能坐一次。上面蕴含了历朝历代祭司的力量,当坐在这个上面的时候,马车将会拉着你绕着整个庆康国在空中遨游,让每一个子民见证大祭司的喜事。
到时候他们还要在马车上准备不少银钱与糖,一边走一边撒下去。
这个时代里面,不管是在哪一个王国中,糖都是极为贵重的,即便是国王登基,亦或者是国王大婚,也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宴请宾客。
但是大祭司可以。
他们生来非凡的地位就让他们拥有了比旁人更多的权力和荣耀。
祭司大婚这天,也将是举国最为欢腾的一天。各地都会表演节目,老人小孩会收到由官家准备的礼品,上工的人也能拥有一天休息时间,但工钱依旧照发。
以往因为大祭司寿命很长,可能有些人从出生到死亡都没能等到这个时候,今年帘沉的婚讯才刚透露出去,底下就已经开始浮动起来了。
不管老百姓先前对帘沉和湖黎之间有过什么样的猜测,反正对自己有利的就是最好的。
文人墨客们也经由这件事催生了更多灵感,还有一些对两人素未谋面的画师,依照各个话本当中的形象分别给两人画了不少画出来。
不过这些画倒是没有卖出去。
就算他们想卖,大祭司的画像也不是谁都可以买回去并挂在家里的。若是一不小心叫人看见了,说不定还得治罪。
故而这些人将画画好了后,都纷纷以祝贺的名义送往了阁楼——不仅是皇室中人才有资格送贺礼,寻常百姓如果有那个想法也能将自己的贺礼送往阁楼。
大多数画师画这些东西本就是兴之所至,没有什么贪图银钱的想法。不过帘沉身边的小厮倒是会办事,对于这些特殊的贺礼,他也一一回了红包过去,说是润笔费。
是以赞颂大祭司的人就更多了起来。
画卷和字都是不易保存的东西,所以小厮并没有将它们跟其他贺礼放在一起,而是专门又找了间屋子。
湖黎这些天该忙的东西也都已经忙完了,等他空闲下来的时候,就开始看别人送了什么礼物给他们。
那些金银珠宝俗世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倒是这些字画引起了他的注意,尤其是每幅画的旁边都有一行小小的注释,表明自己的灵感是从何而来。
湖黎最后捡了几个自己最满意的,然后带回去挂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晚上的时候,他跟帘沉一起碰碰完,又想起那些画。
“帘沉,你会画画吗?”湖黎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那些画:“就跟那些画一样。”
“会。”
墙上的画只是画师们对于他们在脑海当中的形象表达,跟他们本人并不相似,不过有几幅没有露脸的,在气质上跟他们倒是有几分相仿。
这几幅也是湖黎最满意的。
“那你也会画我吗?”
“我想被你画出来,然后挂在墙上,我们两一起。”
湖黎这种只知道把意思往外蹦,话也说不完整的毛病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或者是情绪比较激动的时候才会发作。
现在就是这两个条件同时发生的时候。
帘沉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不是已经挂了许多了吗?”
“我想要你亲手画的。”
其他人画的跟帘沉亲手画的是不一样的。
“怎么好端端的想要在房间里挂我们的画像?”
“他们画的都是我们,我和你碰碰的时候,就像是有好多自己在看着,我觉得很高兴。”
湖黎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其实他要说的不是高兴,但他目前的词汇量储备不够,只会说这个词。
才刚刚分开的两个人就因为湖黎的话又抱在了一起,这回是帘沉主动的,他的目光在画像上看了一眼,然后咬了咬身下人的耳朵,“小变态。”
这三个字说的轻到了极点,湖黎没有听清楚。
只是帘沉作画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两个人的成亲事宜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王宫里的宴会也开始了。
不同国家受邀的人都在这几天陆陆续续赶到庆康国,其中领土面积第二小的国家的大祭司也来了。
帘沉身为本国大祭司,并不需要提前去往宫宴。再者,宫宴开始前还有一些不必要的寒暄与明争暗斗,几大国家的人坐在一处,哪怕表面上十分和谐,背地里也是暗潮汹涌,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也不会把局面闹得太难看。
但这些只会让帘沉觉得无聊,所以一直到时间差不多了后,他才带着湖黎慢慢动身了。
大祭司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直抵宫宴门口。
那些已经坐下去沉浸在刀光剑影当中的人见此顿时熄了战火,无不将目光放在了两人身上。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帘沉率先走下马车。
他身上穿着大祭司的服饰,面容俊美无双,但神色间却十分寡淡。而在他转身的时候,那寡淡的神色却有了细微的变化。
帘沉伸手将里面的人接了下来。
湖黎穿着银白色的衣服,月华在他的身上流转生采,他的眉和发也都是银白色的,全身上下唯一一处光亮的地方就是那绑在头发末梢的鲜红发带。
他整个人看上去异常冰冷,这种冰冷在他那张漂亮无比的脸上,充满了高不可攀。
满堂宾客都静静地看着两个人走进来,连大气也不敢喘,唯恐破坏了这副美好的画面。他们想,不愧是命定之人,这两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那样匹配。
只有那殿门外突然到来的人,无所顾忌的打破了这种唯美。
匡珩日夜兼程,总算在宴会开始之前抵达了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