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没想到在外人面前冷毅铁血的将军,昨晚竟会如此……

就只是光听着里面的声音,都足够叫人面红耳赤,最后还是福德大发慈悲让他们先行下去了。

今天一早,帘沉醒来就吩咐封口。

因为昨晚跟湖黎在一起的时候,他再次触发到了隐藏剧情。

原剧情当中,原主之所以最终会和湖黎反目成仇,除了湖敏深以外,还有他的皇叔帘晋在里面推波助澜。

帘晋就是昨日早朝的时候,看起来颇有号召力的中年男人。

对方早就心怀不轨。

而湖黎无疑是给原主的皇位保驾护航的存在。

所以两厢之下,湖黎就成了帘晋的眼中钉,想要除之而后快。

在湖黎死后,对方就迅速架空了原主的权力,最终一步步登上皇位。

这也是为什么昨天在早朝的时候,帘晋会附和湖敏深的提议。

如今湖黎的身份本就敏感,多得是人看不惯想要把他拉下来,帘沉和他在一起的事情如果被这些人知道,不知道又会怎么编排。

不仅如此,皇宫中还有帘晋的诸多眼线。

所以对方才能随时掌握原主的动态。

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这些眼线之所以会发挥作用,纯粹是因为原主自己的默许。

他的不作为致使了这些情况的发生。

原主当初刚登上皇位根基不稳并不是说说而已。

他的先头其实另有太子,只不过对方发生了意外,而先皇底下又没有更加合适的子嗣,所以选来选去,才会轮上他。

原主一没有得力的母家靠山,二没有先皇的支持,地位很是尴尬。

最终不得不依靠于湖黎和他的外祖。

其实负责贴身伺候他的人全都是先皇留下来的。

这些人忠诚度高,但因为得了先皇的命令,除非原主自己立起来,否则一概不用管对方的事情。

所以原剧情里,当有人打探消息的时候,宫人们并不会故意为原主隐瞒。

但现在不同,帘沉对他们下了封口令。

关于湖黎的事情,谁也不能向外透露出半个字。

否则帝王之怒,不是任何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寂寂无声的寝殿内,宫人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一只手臂从龙床上伸了出来,由于皮肤的过于白皙,导致上面的斑驳尤为扎眼。

湖黎刚刚醒过来,还有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紧接着,有关昨晚的回忆就陆续涌了上来。

破碎的片段当中,夹杂着两个人的失控。

他先是一赧。

再看到身边空无一人时,神色又是一僵。

陛下已经走了吗?

还是说昨晚的事情,仅仅只是昙花一现。

湖黎又想起自己的庶弟,他曾经见过陛下跟对方言笑晏晏的样子。

顺着这个念头,他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

不是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嘛,会不会昨天他那样的表现,让陛下觉得他很轻浮,所以早上醒过来,对方就不想要自己了。

可明明是陛下先动的手啊。

湖黎越想越忍不住委屈,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帘沉此时就在外间。

一旁站立的宫人见到床上有动静,捧起早已准备好的衣袍打算上前伺候。

只是还没动手,就被帘沉制止了。

他不喜欢让别人看到这样的湖黎。

全数由他打造而成的,不同于任何人面前的湖黎。

是他的。

寝殿内比刚才更静了一点,宫人们也都退了出去。

帘沉没想到自己刚挑开床帘,对上的就是一副快要掉泪的眼眸。

湖黎越想越难过,可下一秒他就发现眼前变亮了一点。

视线从一只好看的手,渐渐移到一张餍足的脸上。

帘沉没有丢下他。

他还在。

情绪的反复让湖黎又打了一个嗝。

看上去软得让人想要狠狠欺负。

“醒了。”

帘沉不仅没有走,声音还是跟昨晚一样温柔。

湖黎“嗯”了一声,声音残留着哑意。

而后,在他的眩晕当中,帘沉替他穿好了新的衣服,又带着他到了一面镜子前。

镜子是落地的,足够将他整个身形都囊括其中。

湖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自己进宫仅仅一天的时间,就已经换了两套衣服。

刚刚按下去的赧然又浮现了上来。

他又望了望帘沉,九五之尊高不可攀。

可昨晚却降下神邸,露出万千情态。

对了,他还有了一个字。

是帘沉为他取的。

不仅如此,他还被允许可以直呼对方的姓名。

湖黎想到这里,镜子里的人也就同时露出一张笑脸。

今天他穿的衣服跟平时简直是两种风格。

镜子里的人被月白色衣袍衬得唇红齿白,一点也不像是大将军。

因为这张脸的关系,刚进军营的时候他还被人看不起过。

后面他是用实打实的战绩才叫众人渐渐服气。

不过当大将军要稳重刚毅,所以湖黎渐渐的也就改了穿衣风格。

如果这身衣服是别人拿过来的,他一定不会穿。

可这是帘沉为他准备的。

“还喜欢吗?”

帘沉看着湖黎,在背后问道。

“喜欢。”

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湖黎点点头,又从镜子里和对方的视线对上。

哪怕是经历了昨晚的亲密,他依旧也不敢这样长时间地望着帘沉。

湖黎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肉,看久了对方就要把自己一口吞下。

昨晚就是这样。

他的手无意识的摸了摸腰带。

是在紧张之下本能的小动作。

下一刻,他就想起刚刚起来的时候,无意瞥见的腰间痕迹。

于是手又像是被烫到一般放了下去。

此时此刻,湖黎只是暗自庆幸对方昨晚没有啃他的脖子。

要不然今天一出门,是个人都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时辰不早了,等会用完膳我们还要去上朝。”

帘沉讲我们的时候,好像他们早就在这间寝殿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一样。

但这还是我第一次留宿在这里呢。

湖黎想。

他又飞快地看了看帘沉一眼。

这回是转过身直接看的。

“那我们出去吧。”

说完这话,他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帘沉身边,抵着浑身上下的不好意思拉住了对方的手。

是……是这样的吧。

昨天帘沉也是这样牵着他的。

“好。”

帘沉回握住了他。

湖黎一颗上下跳动的心这才再次安静了下来。

早膳是福德吩咐御膳房做的。

都是顾虑到湖黎的身体状况特意备的饭菜。

等到两人坐下后,宫人才上前布菜。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虽然有系统给的药,但等会还要上早朝,要是其他人有事情禀报,一站就是几个时辰,因此帘沉还是问了一句。

被当众问到这个问题,湖黎刚刚拿到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有些握不住。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不可闻:“没有。”

湖黎记得,昨晚他朦朦胧胧晕死过后,帘沉好像又给他擦了点膏药。

不仅是那、那里,身上其他地方也涂了。

他听说过男子与男子之间,作为承受方的那一个,总是会吃苦些。

可和帘沉在一起的时候,湖黎一点也没感觉到难受,反而还很舒服。

两人一问一答,边上站的宫人都把头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多听一句。

“吃完后我让福德带你从另一条路去上早朝,不然其他人会在背后编排于你。”

这又是一句猝不及防的关护。

湖黎没想到帘沉会为自己考虑这么多,于是愣愣的抬起头。

然后就看到对方冲着他笑了笑。

被美色迷晕头脑的人连自己夹了什么都不知道,直接塞进了嘴里。

于是下一刻,尖锐的酸意就从舌尖直刺到头顶。

湖黎的脸一瞬间皱了起来,难忍的刺激叫他茶色的瞳孔中流露出直白的痛苦。

酸。

好酸。

“唔……”

他没忍住发出了声音。

“吐了。”

帘沉知道湖黎是顾忌在自己面前,所以不敢轻易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他拿着洗漱的茶盏递到对方嘴边。

大将军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在帘沉的指示下,才将罪魁祸首吐出来。

怎么还是这么怕吃酸。

帘沉舀了一碗汤递过去:“喝口汤。”

同时心里转念一想,也是,这人就连身体都跟之前一样敏感。

早膳除了中间的一个小插曲外,很快就吃完了。

湖黎刚要和福德一起出发,准备去前殿上早朝,帘沉就又叫住了他。

“阿黎。”

是他的新字。

有一种特有的亲密感从字里行间溢出来。

“你忘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湖黎面露疑惑。

除了身上的衣服跟昨天的不同以外,他也没带什么东西到寝殿来。

所以想了一圈,他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

“过来。”

帘沉先是给一个宫人示意了一下,就又将湖黎叫到了自己身边。

等对方过来的时候,宫人也已经将佩剑捧了过来。

是湖黎进宫的时候腰间别的佩剑,只不过昨天沐浴的时候解下来了。

帘沉接过剑,亲手为对方重新别上。

在宫中乃至朝堂之上,可以佩剑出入的只有湖黎一人。

这是独属于他的荣誉。

“以后莫要忘了,这是你该有的。”

你该有这样的荣誉。

听出帘沉的潜在之意,湖黎心里又酸又甜。

进宫之前他还觉得陛下已经不再喜欢他了,他甚至想要找机会跟对方说清楚,两个人不再有除君臣以外的交往。

可是现在看着帘沉处处为他着想的模样,湖黎觉得自己有那样念头的简直太过分了。

“我记下了。”

湖黎点点头,语气带着郑重。

这是帘沉给他的荣誉,也是帘沉要他莫要忘记。

所以他记下了。

“好了,你和福德先过去吧。”

“一会儿见。”

“嗯,一会儿见。”

跟帘沉依依不舍的道别后,湖黎终于出了门。

真是奇怪,平常也没有觉得和一个人分开是一件怎样难熬的事情,可这会他还没走几步路,就又想再看看对方。

“将军好福气,奴才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还没见陛下对谁这般好过。”

福德跟在湖黎身后,带有些讨好的说道。

从昨天到今天,他才是彻底开了眼。

以往陛下哪有将人这么捧在手上过,更加没有对谁这么宠幸过。

昨晚那场动静闹得真是前所未有的大。

在福德眼里,他们陛下可算是老房子着火,烧得没救儿了。

对于皇后的存在,他也是知情人之一。